随着画舫的模样渐渐被勾勒出来,春夫人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高冷,变成了连连惊叹,她凑在程昱身边,目光紧紧跟随着程昱的笔尖,想看下一笔会是什么样子。
程昱只觉得一阵柔软温热的清香之气,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让他握笔的手都有些不稳了。
“夫人,”程昱无奈笑笑,放下笔对着春夫人说:
“您再凑近点,我可就不知该画图还是该干点别的了。”
春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挤着了程昱,于是捏着帕子回到原位,看着程昱笑着说:
“公子继续公子继续,此刻还是画图重要些!”
程昱‘哈哈’大笑了两声,心里愈发觉得春夫人有趣。
只是这二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浑话,倒害得站在旁边的展云有些脸热,展云晃着身子挪了挪脚,让自己的目光集中到程昱手下的图纸上。
程昱这次画的,只是画舫的一个大致草图,上面许多机关细节并没有展现出来,可即便如此,那精致奇巧的画舫,还是让人移不开眼。
展云回想着之前那张完整版的图纸,惊叹于自家公子这惊为天人的创造力,那样的机关、那样的设计,是怎样的脑子才能想到,并一一画出来的呢?
“呼~~哎!”
草图最后一笔刚完成,程昱还没来得及把墨迹吹干,就被春夫人一把抽走了。
“哈哈哈哈,”程昱大笑着说道,“夫人刚才高坐楼台时,可没见有这般着急模样。”
春夫人没搭理程昱的调侃,只拿着图纸对着桌上的灯,细细地看着。
灯影朦胧,淡淡打在草图之上,仿佛有美人乘着画舫、在如墨山水间袅袅行进。
春夫人不禁想起自己曾经在京城的日子,长安灯火、渭水河畔,也是一艘艘精美画舫悠然游行其间,繁盛、雅致、美不胜收!
“程公子说的生意就是这个?”春夫人目光仍定在画舫图纸上,仿佛透过图纸穿越了时空,耳边还有那悠扬歌调。
程昱看着春夫人的神情,语音压低,生怕打扰了春夫人的情绪,
“没错,夫人意下如何?”
‘啪’
春夫人把图纸放回桌上,再看向程昱时,神情已经恢复成了八面玲珑的望春楼老板的模样,她想到下月的花魁大赛,知道程昱的意思,于是直接说道:
“这花魁大赛对我望春楼来说,可是件大事,若我们的表演船只出了问题,”春夫人说到这,刻意停顿了一下,却见程昱并没有搭腔,便继续说道:
“那损失的,可不仅仅是个名次了……”
程昱早就料到对方会有这个顾虑,毕竟江南船行出事不久、且由头正是质量问题,所以他来之前就准备好了两份文书。
其一,是说画舫建好后,由买家亲自查验过后,再交定金;等画舫顺利表演完后,再付尾款。
其二,若因画舫问题,导致望春楼未能夺魁,那么画舫白送、分文不取。
这第二份文书,可谓是极其自信了,春夫人看向程昱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钦佩。
‘因画舫问题’这一句,范围可太广了,花魁大赛本就变数极多,江南才貌双全的女子更是不在少数,望春楼虽然已经蝉联几届,但仍不敢保证今年一定夺魁。
如果到时候将这责任推脱到画舫身上,那程昱这可就是赔的血本无归了!
春夫人目光直白地在程昱身上打量着,虽然也听说过这程家二公子是个年少有为之人,但到底还年轻,也不曾做过这青楼的生意,怎么就敢如此自信呢?
‘咳咳’
目光探到对方眼睛时,春夫人惊觉程昱也正在看自己,知道是自己眼神中的疑虑太过直白,春夫人尴尬地用手帕挡着嘴、干咳了两声。
程昱看春夫人遮掩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连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他看着春夫人笑着说:
“画舫再好,也只能是作锦上添花之用,要想一举夺魁,关键还是看姑娘们的表演。”
春夫人听程昱说到了关键,表情也认真起来,她点点头,示意程昱继续说下去。
夜风吹过窗棂,隐隐传来前院主楼中、姑娘们的婉转歌声,程昱一手搭在桌上的图纸旁,目光望向窗外,继续说道:
“情、境交融,是为最美,若能将表演与画舫的奇巧设计完美融合,那今年的花魁,非望春楼莫属!”
顺着程昱的手,春夫人再次看向了那张画舫图纸,雕梁画栋、别出心裁,的确需要相应的节目来与之匹配。
春夫人的疑虑此刻又变成了好奇,她看着程昱,想知道这个年轻公子能提出什么表演上的建议来。
程昱转头看着春夫人的表情,凑上前笑了笑说:
“若夫人放心,可将花魁之事,全权交由在下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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