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家族 第84章 选择原谅

“一夜没睡，你一定累坏了吧……”清甜在心里叹了口气。

“对了，楼上有个房间，墙上挂了一把破吉它，和一幅鲍勃·迪伦年青时候的照片，我猜，那一定是爸爸小时候住过的房间吧。现在堆了些杂物，来不及收拾了，你去爷爷奶奶的房间休息好了，床褥都是现成干净的。”

爸爸果然累坏了，刚上楼不久就酣声大作。直到天黑清甜做好晚饭，他还在沉沉地睡着。

清甜和妈妈聊了很久很久。所有的妈妈都会无条件原谅她的女儿，反过来也一样。

清甜跟妈妈说些这阵子学会做的糕点：雪芳，丝绊，椰子蛋糕……妈妈跟清甜说些同学聚会上发生的趣事，跳广场舞时认识的新朋友，还有城里的一些八卦新闻。

她们就像许未见面的好朋友一样，聊得全情投入，热火朝天，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虽然清甜很想跟她谈谈无处不在的美丽女巫，谈谈凯莉花园里的蒲公英时光隧道，还有那些在过去的时光里自由倘佯的神奇感受。

虽然很希望妈妈像别人的妈妈那样，带着她在菜地里种向日葵，一点也不介意用发酵过的粪便来施肥，也不害怕叶片上蠕动的肉虫。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冒着烈日采摘下大如金色面盆的花盘，里面镶嵌着饱满的种子。并不介意被晒黑。

清甜想起妈妈带她到郊外渡假，两个人钻进山洞呆了整整一天。那个阴凉的山洞里有几条小溪流过，在一个拐弯处汇集成水塘，绿玉般青翠，塘底的卵石一览无余。

她们就坐在水塘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妈妈看书，清甜发呆，久久不愿离开。清甜就是从那时起喜欢发呆的。

某年暑假的一天，妈妈带清甜去动物园看熊猫。快到中午的时候，清甜被炎热和疲劳击败，变得恹恹的无精打彩。

就在这时，妈妈买来一个冰淇淋递给清甜，她咬下一大口，顿时觉得清凉透顶，活力一下子重新回到自己小小的身体，就像大力水手吃下一罐菠菜。

那天妈妈用一个冰淇淋拯救了清甜，就像在她五岁生日时姑姑递给她的那块神奇蛋糕。

清甜留下了那个冰淇淋的盒子和木勺，想永远留下它带来的那种美妙体验。即使过去了很多年，每当又热又累的时候，清甜还是会想起妈妈递给她的那盒冰淇淋……

阿木说，没有什么是完美的，不如珍惜。

“你和那个阿木怎么样了？”

妈妈果然还惦记着那个名校毕业回乡创业，事业有成的年轻帅哥。

“我们……只是要好的朋友。”清甜无奈道，她和阿木仍然没有实质性进展。

“不是男女朋友啊！这下我就放心了！”妈妈在电话的那头大大地舒了口气。

“白让我担心了这么许久，淘气！”

“我还以为你迫不及待想把我嫁出去呢，然后马上生个孩子！这样你就可以在郝阿姨，刘叔叔面前炫耀了——就算琪琪长得美，刘五可事业有成，那又怎样，还不如我们家清甜！”

“再急也不能饥不择食啊！一想到你要留在那个山沟沟里过一辈子，我就——好热啊！你那里热不热……”

清甜在心里说：“留在这个山沟沟里过一辈子又怎样，我乐意！只要阿木肯点头，我就和他在一起，为他生孩子，一个，二个，三个！”

还有露露。她们又开始在微信中热聊。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她们的妈妈从小就是好朋友，她们的妈妈的妈妈从小就是好朋友。她们的妈妈的妈妈的妈妈……

她们经常争吵，冷战，可最后还是和好如初——完全不用担心！当然多数时候是露露先投降。

“清甜，我想你了。我们和好吧。那天我真不知道你跟阿诺已经分手了……怎么，跟阿诺没有关系啊？”

露露妈妈和清甜妈妈一样不太会做菜。清甜妈妈做的永远都是“吉祥三宝”，露露妈妈做起菜来几乎能化神奇为腐朽。明明买回来的是水灵灵的新鲜蔬菜，进厨房一阵鼓捣之后，端出一碟黄黄馊馊的，就像在冰箱里存放了两三天的剩菜。

更不用说她做的鸡汤，就像一锅“鸡的洗澡水”，鱼汤像“鱼的洗澡水”。鸡没有鸡的味儿，鱼没有鱼的味儿。

“我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露露说。

不奇怪，现在的妈妈们都这样。她们都很忙。

露露并不了解清甜。她太喜欢八卦明星绯闻，太喜欢将时间耗费在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没了，却一句话也不肯听别人说。

她可以彻夜在网上血拼化妆品和衣服包包，却没有时间擦去绿萝叶片上的灰尘。

露露会当着清甜的面，一口气将清甜辛苦做出的整盒蛋挞吃个干净，却想不起来问她一句——“你也吃一块吧！”或者只是简单说声“谢谢你”。

不过大多数女孩子不都这样吗，她们需要的是听众，听众！男人们之间友谊，就像夏洛克福尔摩斯和约翰华生那样的，就像汪峰和帕尔哈提，也许并不适用于女人吧。

当然也有例外，就像薰衣草森林里的惠君和庭妃，就像趣灵村的凯莉和薰依。

“我没有那么幸运。不过，没关系的。还有一种女人间的关系，叫做命中注定……”

她们聊到深夜才依依不舍地道了别。

那一夜，清甜做了个奇怪的梦，爸爸变回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抱着那把破吉它，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鲍勃·迪伦的《随风而逝》……

爸爸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刚吃完早饭，清甜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说那个奇怪的梦，戴维和阿木的草莓园，他就说要马上开车回城。

“清甜，你姑姑那儿……有些事我还要赶回去处理，签一些文件之类的。我自己也还有一堆工作……”

“可是，你已经整整十年没回家！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总该去跟老朋友们打声招呼吧！村里不少老人还常念叨你呢。”

“我知道！替我向大家问声好。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聚吧。”

“等以后……还要——有时间！难道你没发现，村里的老人越来越少……你错过了好多……”清甜心想着，却没再说话。

快走到金骑士前面了，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折返回来，说：

“还记得那天你随手画在金骑士上的犬头鱼尾图案吗？那是你姑姑的玛格丽特。她总说，玛格丽特是条鱼……”

很快地，金骑士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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