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旁的小镇,一个少年正走在人行道上,少年低着头,手持一根木杖,在前方的路面上慢慢探查,他是个盲人,只能靠这种方法走路,木杖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是一辆停放在盲道上的电动车,少年打算绕过电动车,往旁边走了几步后,轻轻伸出木杖,咚,电动车倒地,接着,警报声响个没完,路旁,有人指指点点,少年神色如常,静静地等人把车开走,然后继续前行。
少年名为张旭,今年16岁,因双目失明,自小就被遗弃,而后被福利院的院长收留并抚养长大。院长姓张,膝下无子,所以张旭就跟了他的姓,原本叫啥他自己都忘了。院长是一个幽默且睿智的老人,他教会了张旭很多东西。前不久,老人去世了,福利院有了新的院长,但张旭却发现这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家了。还记得十岁那年,老爷子教自己写字,“爷爷,反正我也看不见,学会写字又有什么用?”老爷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小旭啊,爷爷就不瞒着你了,其实你爷爷我是一名神医,人送外号妙手回春张大师,我这里有一本绝世药典,就打算传给你了。”张旭记得自己当时差点感动得落泪,后来老爷子还真给他弄来了几副药方,“龙精虎猛丸,爷爷,这个一听名字就好厉害!伸腿瞪眼丸,爷爷,要不你先吃一颗试试功效?”……十一岁那年,“小旭啊,爷爷恐怕是时日无多了。”“爷爷,你不是妙手回春吗?”“咳咳,小旭啊,人这一生啊,终有穷尽之日,神医也是会死的,腾蛇乘雾,终为土灰,你爷爷我恐怕活不过今年冬天了。”“爷爷!”张旭大哭。“咳咳,小旭啊,爷爷恐怕是没有几口肉能吃了。”张旭泣不成声,从那以后,张旭很少吃肉,在爷爷没吃完肉之前,张旭都不敢动一下筷子。于是,老爷子硬生生撑到了五年之后的冬天。这时的张旭其实什么都懂了,老爷子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中医,看到福利院因没人打理而要废弃时,他将自己的半生积蓄全部捐了上去,于是就有了张院长。
后来,小镇发展得越来越好,镇子上开了一家诊所,很少有人去找老爷子看病了,所以,福利院的生活也拮据了起来,哪还有钱吃肉啊,有时候,菜里会有少许肉末,老爷子说他已经把肉给吃了,还假装吃得很香,“小旭啊,快来吃。爷爷给你留了一块肉。”每每回想起这一幕,张旭都能哭上好一阵子。记得有一回,“爷爷,这个怀春伞真有那么神奇吗?”“哪当然了,老王家的母猪,可不就是吃了这个怀孕的吗?小旭啊,有了它,娶了媳妇以后啊,咳咳,你以后就会明白它有多神奇了。”
一幕幕场景在张旭的脑海之中浮现,不知不觉间,眼眶又湿了,这次他没有擦去眼角的泪水,而是任由它们滑落,张旭打小就孤僻,很少与其他孩子说话,每天都在老爷子那儿听他讲各种人生哲理,张旭也不嫌唠叨,有时候老爷子没东西讲了,又把之前说过的话讲了一遍,张旭也不说穿,仍旧仔细得听着,有些话,老爷子讲了好多遍,都有些不好意思讲了,张旭却依旧静静地听着,似乎只要是老爷子说过的话,他都要一字一句地记下来。
终究,还是舍不得离开啊,舍不得那座屋子,可又能怎么样呢?本就落魄的福利院,总不能因为养着自己这个什么活都干不了的废物而倒闭吧,他们没说什么,自己却没脸在呆在那儿了,像我这种的人,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道路上偶尔有车辆行驶而过,张旭听着声音,过马路时尽量避开车流,自己除了会配点药之外啥都不会,所以,只能去小镇上的诊所看看是否愿意收留自己了,经过一番打听,张旭朝着诊所的方向走去,张旭走在人行道上,木杖与地面发出了有规律的敲击声,张旭不由得想起了这跟木杖的来历,听老爷子说,一天晚上,他在山上采药,忽然天生异象,天空中雷电密布,雷霆在上方游走、汇聚,而后倾泻而下,那气势,惊天地泣鬼神,张旭想着老爷子那绘声绘色的描述不禁哑然失笑,这跟那个什么伸腿瞪眼丸是不是同一个版本的?而后老爷子郑重地将一根木杖递给张旭,说这就是那雷霆落下后的产物,叫什么雷击木,张旭当时肯定是不信的,当自己还是小孩吗?
不知不觉间,张旭竟然已经走出了小镇,木杖敲在松软的泥土上,不再有咚咚的响声。既然如此,那自己就顺便去采个药,不然怎么去证明自己的配药水平?张旭熟知每一种草药的气味,所以也不用担心因看不见而摘错草药,很快张旭上了一座山,路过一片荆棘丛,张旭用木杖探路时不小心划破了手,献血滴落,落在木杖上,木杖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颤抖个不停,而后迅速发烫,张旭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块握不住木杖了,但他仍不想松手,似乎是想留住这最后一点的念想,嗖,木杖飞上天去,连带着张旭也飞上了天,此时,木杖已经化为了一道紫色的雷霆,耀眼而夺目,对,张旭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他却觉得耀眼,雷霆很快将张旭包裹,而后缓缓渗入张旭的体内。
张旭感觉到丝丝麻痹感,而后有些微微的疼痛感,从皮肤一直深入,疼痛感逐渐增强,但并不是无法承受,张旭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在发生蜕变,骨骼噼啪作响,而后哪些在自己体内游走的雷霆渐渐安静下来,缓缓融入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当中,这种感觉很是神奇,就仿佛自己身体里的一切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天空中的雷霆逐渐消失,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张旭。
张旭的头脑一阵天旋地转,像是被丢到了滚筒洗衣机里搅拌了一般,张旭强伯着自己保持清醒,生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等到张旭重新感受到身体的存在时,他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张旭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自己除了脑壳疼之外,浑身都舒服极了,而且感觉自己现在充满了力量,张旭满怀期待地睁开双眼,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有了一丝丝的光感,尽管还是啥都看不见,但这让张旭看到了希望。嗯,很好,就是身上好像有些凉飕飕的,等等,张旭摸了一下,自己现在身上貌似好像是一丝不挂的,张旭赶忙用手捂住关键部位,这特么的不会被人看到吧,太羞耻了。
真是怕啥来啥,张旭只听到脚步声传来,“这人怎么回事,衣服都不穿。”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小姑娘家家的,别看这种东西,会长针眼的。”这是一个老头儿的声音,抑扬顿挫,就感觉不太正经。张旭无语,心说喂喂,我还在这呢,当我的面说我是这种东西真的好吗?小女孩道:“我才没有看呢,大白天的玩裸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老爷子我们快走。”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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