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大秦：我的系统祖龙造 第四章 百妖谱之庆忌

盘古父神以神斧劈开天地，定鼎这洪荒世界。然沧海蜉蝣每一朵浪花的起灭都有一方世界诞生至消亡。

吾曾游历诸天，见到过一些不一样的生灵故事，今日特书百妖谱诸天共鉴之！

茫茫浩渺，自古人妖不两立。洪荒大地上人族生灵从来都以为，妖怪能上天入地法力无边，以为妖怪皆是血盆大口以生灵万物为食，以为妖怪尽是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之辈。

其实，这个理念谬之多以。

殊不知，妖怪里也有些微不足道的可爱家伙。

他们弱小得连蚂蚁成精都打不过，却愿意为了一个承诺而信守一生，付出所有。

吾依旧记得，那是个世外桃源般的田间水潭，乡野之间也有雅人称之名曰——镜花菏泽。

少年赤足于稻田之地，指尖想要碰触那个小家伙粉嫩的脸蛋，嘴中却是疑惑道：“你以前被困在水里，一定很无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实体，就赶快离开这里到别处看看吧！”

那小妖怪一身黄衣，眉清目秀得好似三四岁的孩童。只是戴着帽子看起来多了几分反差的可爱。

他双手插在宽大的袖口摇头道：“不行不行。既然你喊了我的名字，我就一定要替你送一次信才能走。”

那蠢萌的声音与吾往日所见的妖怪多有不同，于是好奇之下吾亦然驻足。

小妖怪自鸣得意得道：“你别看我个子小，我可是能日行千里，往返瞬间，本事大着呢！”

小妖怪双手叉腰的样子像极了需要大人表扬的孩子。脸上的笑容和红晕让吾也多为诧异。

这话少年听过，他愣了下，想起了家里的那数座孤坟。

吾以神通探之……

少年得记忆中，那应该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吧。

窗外雨落，雷声轰鸣，他趴在窗台上听着同样个头，但却年迈不少得小妖怪同族兴奋道：“我们庆忌最大的本事就是日行千里，当初我答应过你爹要帮他送信，现在可算找到机会了！”

两个小妖怪得语气如出一辙。

……

少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害羞道：“可是，我没有相隔千里需要送信的朋友啊！”

小妖怪庆忌怀抱双手自信道：“也许以后会有呢？没事，我等你啊！”

那个叫庆忌的小妖怪这番话颇为有趣，吾笑过之后便化作清风一缕离开。

……

五年光阴之后，当我再次来到这里，当年的少年已经成了病恹恹垂死之人。

再见到他时，他苍白无力得躺在床榻之上以手掩面，泪流成渠。

他嘴中喃喃着“小玉”的名字却是哽咽道：“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

我于他床头立了半宿，却听到了另一句叹息：“如果庆忌还在，就能帮我把小玉叫回来了！”

那青年虽然病魔缠身，相思入骨但也并非没有行动之力，吾好奇之下，故而再次探得青年梦中。

梦中，那少年是王大仙的儿子。

所谓王大仙，不过亦是一介凡人罢了。

但他掌握了一个关于庆忌小妖得秘密，故而有了大仙美称。

少年年幼时见过另一只庆忌，那亦是他的至交好友。那是一只总是喜欢戏弄他，嚷嚷着有朝一日要为他父亲送信得庆忌。

十二岁那年，家里来了个衣着华贵之人。少年躲在内堂偷听，却见那人道：“我家公子就在京城，距此千里之遥。若信能在一日之内送达，则必有重谢。”

这话回荡在少年梦境之后，整个梦里都一片阴郁。

……

“十一月初二，阿爹让庆忌替那人送信了。”

少年的喃喃声飘荡在梦中久久不散。

那只庆忌带着信件出发时的背影少年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庆忌兴高采烈，架着小小的竹车于天地间奔驰飞走。

那庆忌早晨出发，夜晚便归。

只是他归来时小小的身躯上沾染无数雨露，声音有气无力恍若风中残烛的老人。

“信已到！”

三字之后，庆忌便倒下了。

“走吧，我们去埋了他！”

父亲冰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处院落。

阴森的院落中，尽是几处孤坟。少年的父亲王大仙一边将那只庆忌埋入土中一边解释说：“庆忌善驰，可它一旦使出那如行千里的本事，就再也活不下来了。这种妖怪，要是多一些就好了。”

少年跪倒在雨地庆忌墓前哭着问道：“庆忌……他，他知道自己会因此而死吗？”

父亲的话他一辈子都记得。

“这种妖怪傻头傻脑的，自然不知道。”

……

万物皆有一死，不仅仅是庆忌，梦中少年父亲王大仙的病来的很快，很疾，不救便死了。

少年的梦境一变，阴郁之气尽数消散。即便是梦中，他依旧记得，那是某年的三月二十二日，桃花开得正是烂漫。

豆蔻年华的少女带着行李在道路旁低头垂眉道：“我爹说，这一去，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少年轻声道：“好事。”

少女语气有些哽噎继续道：“二叔还在信里说，在那边替我寻了一门好亲事。”

少年依旧道：“好事！”

少女十指紧紧握住包裹低头咬牙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少年双拳紧握，咬牙沉默了半晌只道了两个字——“保重”！

……

梦中的世界过得飞快，斗转星移，兴许已经是几天之后。

夜色中依旧是那亩方塘。

小庆忌摊着双手焦急道：“为什么不留下她啊？你明明那么喜欢她……”

他仿佛小大人一般摊手道：“万一哪天你后悔了呢？”

清风拂过少年长发，少年抱着膝盖笑着道：“小玉说，‘任何时候，只要你跟我讲一声，千山万水我都回来’。”

小庆忌张开双手乐道：“那不正好吗？我们庆忌最擅长日行千里啦。”

少年目光清澈，苦笑道：“好，如果有一天我想念她了，会拜托你帮我传信的。”

“嘿嘿，我等你！”

一人一妖约定之后，少年徒步回家，不知何时却已经泪流满面。

少年心中无限悲凉得话只有他自己和吾听到了。

【如果我出言挽留，她一定会留下来。可是，我娘说过，她怀着我的时候，阿爹曾被人寻仇，我中了仇家诅咒，恐怕活不过十四岁。对她来说，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还是让她走吧。】

梦境再转，田泽之间，少年此刻显然已然病入肺腑。只是那小庆忌法力微弱又非是医者，如何得知？

“我要走了！”

“你不给小玉送信了吗？”

“不了，咳咳！”

“不过你要哪天需要送信，还可以来找我。我保证第一时间送到。”

清风惊醒了少年的梦，昏暗的烛火中青年叹息道：“算了！庆忌啊，你这小妖怪傻头傻脑的，肯定早就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也很快就会忘记我吧。”

少年呢喃作罢，却已经魂归天际。

吾暗叹一声，再次游离……

三十多年后，吾又遇到一只名为桃夭的狐仙。

此妖立志行医，但医妖不医人，吾跟随她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和妖，直到我们再次来到这方土地。

她今日的病人却是那只久违的小庆忌。

见到他时桃夭捧腹大笑道：“你不是黄色的吗？怎么变得这么绿？连帽子都绿了！哈哈！”

小庆忌的表情越来越沮丧最后嚎啕大哭道：“我也不想变绿呀，奈何在这镜花菏泽中中了毒。这毒日积月累，寻常法子怕是治不好了。庆忌除了跑得快，就没其他本事了，所以只能求桃夭大人治病！”

吾查看过去时，发现那原本秀美得镜湖此刻竟然尽是污水和恶臭的黄泥。对于这些妖力微弱的生灵来说，确实已经算是要命的毒素了。

桃夭疑惑道：“既然跑得快，为何不离开这？”

小庆忌表情一僵，小声道：“我，我要等一个人！”

他说：“我和那少年相识已经很久啦了。我答应帮他送信的，可是四季轮转，无论我等了多长时间，他都没回来。”

桃夭不屑道：“就为了这个，你等他十几年？”

小庆忌喃喃道：“不是十几年，是几十年。”

桃夭不知内情便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不会回来了？”

小庆忌沮丧道：“想过啊！但，但万一他又回来了呢？”

那个小妖怪学着少年的样子怀抱着双膝道：“若我就此离开，等他回来，岂不是没人帮他送信了？所以我还不能死啊！桃夭大人，求你救救我吧！”

吾不忍之下便以跨越时空位面将少年的几许记忆送入他神魂之中。

那是吾第一次知道，它这样朝生暮死一般弱小妖怪也会流泪，不是恐惧，而是因为为了挚友而流泪。

“原来，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

涸泽数百岁，谷之不徒、水之不绝者，生庆忌。庆忌者，其状若人，其长四寸，衣黄衣，冠黄冠，戴黄盖，乘小马，好急驰。以其名呼之，可使千里一日反报。此涸泽之精也。

吾依旧记得那小妖怪泪目中喃喃之语。

甚至于，吾知道，即便天地大劫宇宙生灭，吾依旧记得：此一生，你未取我性命，我未负你承诺，无憾——百妖谱之庆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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