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屏声静气地来到何冲房中,借着微弱的月光开始整理包袱,宋雪愁容满面,心中郁结难解。
何冲近日来被不速之客吓得不轻,以为又遭了小偷,大呼大叫道:“谁,谁,谁……你们又是谁?”
白薇见他醒来,随手点起蜡烛,瞬间,屋里如白昼一般明亮,气鼓鼓地说道:“二公子,看仔细点,是我们。”
何冲这才冷静下来,问道:“你们进来都不敲门的吗?”万一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正在做什么坏事,且不是无比尴尬。
“真是好心没好报,小姐你一片好意,可惜别人未必领你的情。”白薇又凶道,“小姐原本打算让你多休息一会,千叮咛万嘱咐,切勿惊扰到你,谁知你不识好人心。”
“算了,你把衣服拿过来。”宋雪吩咐白薇,又冲何冲道,“既然你已经醒来,就让白薇替你更衣,穿上这套铠甲,你便是大人了,以后一人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
铠甲?
何冲一脸鄙视地将它穿在身上,只觉着浑身不自在,行动起来更像一个机器人。
他又使着性子道:“我可不可以不穿,你们这里的衣品真是差劲,都不及我们那里的地摊货。”
宋雪摇摇头道:“军营里有军营的规矩,你切不可像在府中一样,置小孩子脾气。”
“知道了。”何冲委屈道。
白薇见宋雪忙个不停,站在一旁唠叨道:“小姐,这些事情由我来做吧!你这一宿都未好好休息。”
时日虽短,何冲却渐渐地习惯了使唤人的生活,觉着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拉着宋雪的手道:“这些琐碎的小事何须你亲自动手,让佣人做便是了,我们姐弟俩坐下来话话家常。”
宋雪满眼慈爱,宠溺地摇摇头道:“真是说不过你。”
二人坐下后一直闲聊着,直到天色微微亮起,随着鸡鸣声起,宋府上下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真想不到,有人比我更操心二公子的起居。”东方野笑嘻嘻地走进来问道,“收拾得怎么样了?是否需要我帮忙。”
白薇冷眼撇道:“就知道说风凉话,一早都没见你的身影,这会不是特意来邀功,就是存心来找骂。”
东方野指着白薇嘲笑道:“你现在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白薇毫不客气反击道:“与你何干。”又道,“我要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照顾小姐。”
东方野吃了一瘪,走到何冲跟前,递给他一块四方四正的纸板,道:“我是特意来送这个的。”
何冲接过,看着上面镶着两个鎏金大字,一脸无助地问道:“这又是什么?”
“军贴。”东方野笑道,“没这玩意,你在军营只怕寸步难行,处处碰壁不说,只怕没命活着回来。”
何冲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又不识得这上面的玩意。”心中暗暗想道,“一个送令牌,一个送军帖,一个个的在我面前显摆个什么劲?”
“反正这也不是给你看的,你认识与否并不重要。”东方野哈哈大笑道。
宋雪问道:“楚风他们呢?”
“昨夜营中告急,他们连夜赶了回去。”东方野回道。
“何事如此匆忙?”宋雪邹起眉头,思索着,连句话别的话都未留下。
东方野一脸惆怅道:“还未查明缘由,不过小姐放心,应该无事。”
何冲道:“他们走了,那我怎么办?”想他只身一人在外,历经千山万水才来到宋府,原本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现下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里不免怨恨起来。
“哥哥人呢?一早上都未见到他的身影。”宋雪埋怨道,“他怎么就如此铁石心肠,不管不顾弟弟的死活。”
东方野回道:“少爷上山去了。”
何冲拦在两个人的中间,嚷嚷道:“都火烧眉毛了,你们怎么还想着他的死活?赶紧给我想想办法。”
东方野不急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放入何冲手中,说道:“我们早就为你筹备好一切,你顺着我给你画的地图,不日便可到达军营。”
何冲打开手帕,差一点吐血身亡,密密麻麻的图案和文字,他几乎一字不懂,傻笑着问道:“就这?”又憋着一肚子气,在心中骂道,“你是不是存心寻我开心。”
“二公子请勿担忧。”东方野点点头道:“我已经在每一个岔口处,做好标记,你只要按图前行便可。”
“希望如此!”何冲咬牙切齿,不得不低下头,接下来,看来等待他的又是一场硬仗。
宋府的大门口,早就准备了马匹和干粮,何冲从管家手中接过缰绳,头也不回地笑道:“各位,后会有期。”
宋雪喊道:“路上多注意安全。”
“有劳姐姐记挂。”既然平平安安地从宋府逃脱出来,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回来,让他去战死沙场,做你的春秋大梦。
半山腰上,东方野阴阳怪气道:“你若是真关心他,就多给他一些温暖,何必这样鬼鬼祟祟。”
“你懂什么?”宋辰看了他一眼,又望向远方少年的背影。
东方野道:“我是不及你的深谋远虑,论心机,你排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既然如此,你已无用武之地,即日起便可告老还乡,我宋家不养闲杂人等。”
东方野听罢,脸色阴沉,低腰乞怜道:“少爷,饶命,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丢了这份差事,难道喝西北风。”
“关我何事?”宋辰头也不回都转身下山,凌冽的冬风吹得他瑟瑟发抖。
东方野话不停歇地跟在身后,一直到宋府跟前,才恢复常态。
宋雪自何冲离开之后,一直站在原地,未曾离开。直到见到宋辰,这才走过去询问道:“军中是否有要事?”
宋辰回道:“此等小事楚风自会善后,你勿多虑。”转身又道,“这些日子府中发生诸多事情,明日你上山一趟。”
“小妹明白。”
随即众人进府,关起大门,宋府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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