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何冲听后,上蹿下跳,说道:“这次就是打死我,都不去,想当初,我差点命丧在李家牢房,幸得李大小姐相救,才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现在又让我去,岂非自投罗网,再说李家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怎么说她都是长辈,你休得目无尊长,于情于理,我们都要照做不误。”宋辰呵斥道。
“要去你去,别拖我下水。”说完,何冲看向宋雪,撒娇道:“好姐姐,你快救救我,他这是公报私仇,将我推入火坑。”
宋雪拉着他的手,示意他安静,道:“大哥这么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我会上山去给你们祈福,希望佛主保佑你们一路平安。”
何冲撅着嘴道:“他要是信得过,母猪都会上树了。”
宋辰反驳道:“还不是你一直在外招摇过市,惹火上身,不然李夫人远在天边,怎会指名道姓让你前去,你自掘坟墓还好意思怨我?要说,是我被你拖下水才是。”
何冲连连摇头,悔道:“早知道外头如此凶险,当初还不如留在凤凰山,至少在那里,我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宋辰又命道:“就这么说定,吃完饭,你早点回去休息,明日一早,随我前去李家拜会李夫人。”
“知道了。”何冲当下哪还有心思吃饭,三下两下吃完碗里的饭菜,回头便走,“一个个就知道欺负我,别人都欺负到宋家头上了,怎么不见你去反抗。”
待他走后,宋辰恨铁不成钢道:“正所谓惯子没好子,你在由着他胡搅蛮缠下去,终有一天非害了宋家不可。”
宋雪低下头,回道:“小妹知错了,等他这次回来,一定好生管教,定不能辱了宋家的门楣。”
宋辰何其不想他能出人头地,报效宋家,可惜……忙叹道:“希望他能改过自新,大是大非之前,能多为宋家着想,也不枉宋家上下一片真心待他。”
“他年少无知,作出此举也是情有可原。”东方野劝解道。
半夜,何冲正睡得鼻息如雷,听见外头传来几下敲门声,随后又安静了下来,他误以为是闹耗子,不以为然,迷迷糊糊地翻个身,睡了过去。随之又接二连三地传来数下,他这才不得不坐起身来,黑灯瞎火地问道:“外头究竟是何人?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到底存的什么心?”
“二公子,深夜造访,多有得罪,还望开门一见,属下有要事相商。”东方野偷偷摸摸地站在外头,小声说道。
何冲未料来人是他,大吃一惊,慌忙穿衣起身,点起蜡烛,打开门说道:“别人都在睡觉,你这么晚,不休息找我有何事?”
“进去再说。”东方野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这才偷偷摸摸地进屋,随手带上大门,说道,“思来想去,我甚不放心你和少爷前去李家,这才半夜过来叨扰您,还请二公子谅解属下寝食难安的心情。”
“我人微言轻,你找我有何用?”何冲困道,“这个家何时轮到我来当家作主了。”
东方野谄媚地思索道:“事关二位公子的生死存亡,我身为宋家的谋臣,理应未雨绸缪早当先,居安思危谋长远,怕只怕李家以拜访为名,暗地里却别有用心。”
何冲无奈道:“你也知道这事的始作俑者是李家,且能凭我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是福是祸都是命中注定,怨不得别人。”
“此言差矣。”东方野说完立即跪下道,“李家此举,乃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恳请二公子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护少爷周全,他可是一家之主,万一有个好歹,宋家真就前途未卜了。”
自从何冲来到宋家,心里头一直当东方野是至亲,此时见他行此大礼,心头一酸,上前扶道:“你我都是一家人,千万别见外,行如此大礼,你快快请起,若是让他知道,一定又要怪罪于我。”
“二公子若是不答应在下,我便长跪不起。”东方野誓死威胁道。
何冲别无选择,只能应承道:“我答应你便是,危险存亡之际,我一定冲在他前面,就算要我豁出性命,一定确保他的安全。”
东方野这才肯起身,又道:“这一路上就有劳二公子照顾少爷了。”
何冲越想越不对劲,问道:“李家只是邀请我们上门作客,又能有何用意,你是否太过杞人忧天了?”
“真是如此,那便是好。”东方野说完又思索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他们有所企图,我们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宋辰能有你这样的谋臣,夫复何求?”何冲醋意大发,苦笑道,“那我的生死是不是可以置之度外?”
“若真如此,暂且委屈一下二公子,事后我们一定想方设法救你回来,你的大恩大德宋家上下没齿难忘。”说着东方野又要跪下。
“你是真君子,我是枉小人。”何冲拦道,“我总算是宋家的一份子,这些日子白吃白喝在宋家,心里本就过意不去。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能为宋家出份力,实属分内之事,救不救我都不打紧,希望上天垂怜,留我一条小命,至于在哪里过完残生都是一样。”
“公子深明大义,小人自叹不如。”东方野作揖道。
何冲笑道:“你又何尝不是。”
东方野此行目的已成,这才心满意足地退了回去,道:“公子早些休息,今晚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望公子替我保密。”
“我答应你便是,一定守口如瓶。”待东方野走后,何冲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苦思冥想一宿:究竟是自己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还是这里另有乾坤?目光所致达不到别人所见的高处及远处。
天微微亮,宋府上下忙得一头糟,何冲像个没事人似的,早早地换好衣服,来到前厅候着。
宋雪见他两眼发黑,神情憔悴,问道:“弟弟昨夜是否有心思?”
东方野咳嗽一声,冲他使着眼色。
何冲心知肚明道:“好些时日未出远门了,昨夜特别兴奋,想着又能游山玩水,开心过头,以致误了睡觉。”
“原来如此。”宋雪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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