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野蛮人带回部落软禁了起来的许羿,终于开始面对现实。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和饲养野猪只有一墙之隔的石屋,隔壁每一次撞击都会让他内心砰砰直跳。
为什么?
自己好好地在家里待着,一个人的日子虽然有点孤独,但也算有滋有味,却在一觉之后来到了这种野蛮人的地方?
作为考古学者,他清楚地记得各大洲古代人种及现代人种的样貌特征,但他发誓,这些野蛮人虽然是东亚人种,但绝不可能在亚洲!
这特么亚洲哪有这种野蛮人生存的地方?也不像神农架啊?
他一个人在石屋里居住着,既无聊又害怕,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一天快要结束,又累又饿的他才见到送食物过来的人。
还特么是生肉……不是给了你们打火机了吗!
许羿一番比划,好在对方是之前见过他的人,对他打火的景象保留着几分惧意,弄明白后,最终带着他前往部落的中心地带。
在那里,许羿终于看到这些野蛮人在干啥。
他们围在一个火堆旁,欢快地大喊大叫,跳着奇怪的舞蹈,然后,依然吃着生肉。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演示了一番用火烤肉的方法,随即收获了这群野蛮人敬畏的眼神。
“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没有为人敬仰的成就感,反而欲哭无泪。
……
蓬莱。
“自人间而来的客人可入左席,请随妾身来。”
陈烨晕晕乎乎地被侍女带到了席位上,晕晕乎乎地就坐。
琼浆玉液,美人歌舞,眼前之景,杯中之物,无不令人沉醉,美好的像是虚幻。
可他的大脑、感知,却在告诉他这是真实。
席间有人邀他畅聊,言语间对他凡人身份毫无芥蒂,对席痛饮,又邀他同游海外,乘鹤而去,遥遥看遍河山壮阔,又乘着巨鲸畅游北海,嬉戏龙宫。
三日后,他与同游仙人才被一纸书函召回琼华宴前,猛然惊醒,再睁眼看去,那位邀请他的仙人正笑意盈盈,手中握着一支画笔。
所作之画正是陈烨与他二人游玩的景象。
这是梦幻,还是真实?
陈烨恍如隔世。
啪啪!
有人拍了拍手,宴席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烨的心神本来还沉浸在游历中,但听到拍手声,也不知为何瞬间清醒,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面容清癯的瘦高老者,对下方说道:“自大虞为穷奇所灭,人间已过千年,退至部落时代,弱者茹毛饮血,无有文明。”
“前些日子广成子传书,称人间乱世又至,我琼华山一脉本不欲入世,但不忍见人间涂炭,欲遣弟子下山,扫除妖魔,诸位可有教我?”
“赤松子错矣!”有人顿足而叹:“广成易嗔,昔年禹帝时,力言代虞而诛绝神魔也是他,如今不听禁令也是他,入了这尘世,削了顶上三花,散了胸中五气,千年道途岂不毁于一旦!”
席间顿时又有数人出声,不多时便化为争论,先前洒脱出尘之态荡然无存。
陈烨把这一切都瞧在眼里,正暗自感叹,突然,那被称为赤松子的仙人目光转来,看向陈烨,诚恳道:“先生自人间来,不似我等不知人间疾苦,不知可否以人道教我?”
陈烨愣住了。
四周的目光也齐齐看向他。
他顿在原地,片刻后才忍不住苦笑:“我从人间来,但好像不是你们所说的人间,我那里所谓虞舜已经极为久远,后来历经商周秦晋,唐宋元明,早已结束战乱,天下太平。”
“咦?”
“竟有此事?”
“难不成是……?”有人惊异出声。
众仙人目光顿时变得奇特,相互之间窃窃私语,不时向他看来。
陈烨被看得有些脸红,感觉自己被人怀疑说谎,干脆破罐子破摔,再度提出请求:“我这次误入仙境,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小女下身瘫痪……就是双腿没有知觉,还望仙人帮助,在下感激不尽。”
他绞尽脑汁,说出一番半文不白的话,随后深深鞠了一躬。
场面一下子寂静。
正尴尬时,一道流光突然自天外飞来,落入赤松子手中。
他瞧了一眼,脸上露出笑意,抚掌而笑道:“先生不必多礼,此事易耳。”随即探手如云,弹出一枚流光溢彩的玉丸,飞入陈烨手中。
“广成子来书,称天机有变,山海有人间来客,世间神魔皆在迟疑,观望变数。”
话音刚落,宴上顿时嘈杂。
“人间?真的是人间?”有人不顾仪态,惊奇不已。
他们在蓬莱多年,已经习惯了将山海称之为“人间”,却把真正人间逐步淡忘,不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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