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转过头跟我说这个歌她在电视上看到过,结果我望向她的眼神一下子因为跟她对上了而慌乱扫向一边。
“你是在怕我么?”
“只是有些怕跟女人对视,我到现在都没大看清你的脸,只是偶尔看上一眼,然后拼一下。”我低头有些做贼心虚。
“是吗,你受的伤这么严重么?”
“我也不清楚,总之就是有点怕吧,抱歉。”
“干嘛啊,这么客气。”她拍了拍我,用活泼的语气说:“好了好了,说点开心的吧。”
跟她聊天并不怎么开心,不过她一直想跟我说话,我就一直陪着她说话。
“你喜欢看推理小说么?”她有些自豪地哼道:“别看我看书少,我也是知道江户川乱步是写推理小说的。”
“没,只是五月多的时候买了阿加莎的推理小说,12本,看着还行,这个出版社出的推理小说还挺多的,成套的除了阿加莎就只有这个,高考考完就买了。
“我还以为你看这个是为了降暑。”
“降什么暑?”
“你看,”她指着暗红色封面的《阴兽》说。“这种推理小说肯定是跟杀人有关吧,看着怪瘆人的,然后冷汗下来让风一吹不就凉快了么?至少我看恐怖小说就这样,夏天跟恐怖小说更配了。”
“我倒是没有感觉害怕什么的而流冷汗,只是因为刚巧在这个时候看吧,就像学完车,以后我看到车就会想起夏天一样,可能每个夏天我都要看一次推理小说吧。”
“那倒也是,那这个《阴兽》讲的是什么啊?”
“我刚开始看,你就过来了,我也不知道这个情节是什么,不过阿加莎确实是好看。”
“是吗?那阿加莎讲的是什么呢?”
“她一生写了七八十本小说吧,什么样式的都有,据说她的书总销量只低于世界第一的《圣经》,挺恐怖的,她跟另外两个人并称推理小说黄金时期三巨头。”
“那好厉害,另外两个人是谁。”
“奎因跟约翰·迪克森·卡尔,奎因的书我没读过,卡尔的我倒是看过四本,他被喻为‘密室推理之王’。他最主要的特点是公平吧,我挺喜欢他的书的。”提到这个我就来劲了。
“公平?”
“没错,他说他会让读者跟自己处于同一个位置,他提的问题会从他给出的条件里设计,然后破解的钥匙也在他给出的条件里,他跟读者所了解的情况是完全相同的,他的任务是利用公平公开的条件难倒读者,读者的任务是用他所给的条件去解开谜题,所以说他很公平。”
“哇,听起来好好看。”
“你要是想看我倒是可以借你。”
“好啊。”她突然又有些难为情。“我可能这个暑假都看不完,因为我看书挺慢的,而且有时候看不进去。”
“那就不借了,也是,看书挺累的。”
“别别,借我,借我吧,暑假结束前,我一定会还你的。”
“借几本?”
她有些烦恼地想了一下,慢吞吞地说:“两…?不,三本吧,卡尔,阿加莎各一本吧,还有这个。”她指着《阴兽》。“你看完了也借我吧。”
“怎么,你对这本书感兴趣么?我倒是可以先借你,我那还有十二本,不急。”
“不用不用,你看得总比我快,就是有些好奇,就借我这三本吧。”
“好,下次练车我就借你。”
“好啊好啊。”
我们又聊了一小会儿,教练打来电话,跟我说考场那边出了点情况,延考一会儿,所以可能他下午得四五点才能结束,让我在五点之前(现在也行)回去,然后问我纪祎裳有没有去,我说她去了,他跟我说这是跟我一起学车的,让我等着教教她基础的开车知识,然后嘱咐我走之前要把门窗关好,把车锁实,钥匙交给纪祎裳就行。
挂了电话,我问她怎么办,她说随便,在我这里随便就是否定,然后我就说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各自回家,她痛快地说好。我们锁好练车场小屋的门窗,然后检查锁死的车有没有没锁好的地方,检查完毕后我们就一起离开练车场去了车站,我又给了她一块糖,又是拿到的柚子味,她还挺喜欢这个糖的。之后到了车站,她顺着车站往家走,我留在车站等车,并望着她的背景渐行渐远。
下午三点多到了家,我浑身有些濡凉,没有出太多汗,还没感觉到不舒服,所以没洗澡,只是打开了房门,躺着把《阴兽》给看完了,这是个小说集,里面不止有《阴兽》。五多左右出去买了点饮料,经过菜市场买了点青椒,回家把饮料放到冰箱里,用青椒煎炒了一下中午吃剩的半块火腿,打上了两个鸡蛋,配着已经没有味的冰绿茶,喝了两碗粥,从进门到吃完饭用了二十来分钟。青椒炒鸡蛋火腿没吃完,我直接倒进了垃圾筒,我父母晚上一直加班,那里还管饭,所以我总是一个人吃中晚饭,剩饭也没法放到第二天,家里没有有保鲜功能的冰箱。吃完饭,我又洗了一个桃子,削好皮,坐着边吃边看新闻,看了半小时,太阳渐渐落了,房间开始变暗,电视透出的光越来越亮。
我打开灯,把电视关上,继续看着科目一的习题。六点半,天将黑不黑的时候我出去到附近的操场上跑了五圈,这才算大汗淋漓,然后回家洗澡,用时四十分钟。洗完澡后身子没擦干净就穿上衣服了,只是把头发擦到至少不滴水的地步,从冰箱里拿出了冰得——里面只有一小薄块的冰——刚好的青梅绿茶饮料,打开痛快地喝了一大口,回床上躺着了。
直到我睡前,我父母回来时,纪祎裳都没有主动联系我,果然只是加个联系方式而已,落实了表面意思,是我想得太多了,稍微有些失落,不过痛痛快快地把自己心里某些没机会跟人说的事说出来,感觉挺不错,今天——尤其是这个下午——过得太漫长了。
我在家又做了几天题,没去练车场,周末去做了模拟考,在驾校中心,纪祎裳也被叫着去了。参加模拟考的人很多,就像高二结业考计算机一样,很多人对着电脑,整个屋子人坐得满满当当。我跟纪祎裳临坐着答题,她才看了不到五天,做得比我还快,我刚做完单选她就交卷了,70分。教练在一边拍了一下她的头,说这几天没好好看。我第一次答了88,教练也拍了我一下,说我看了快两个星期就答成这样。模拟考不答到96分不让过,我答了好几次,教练在一边拉着那个训考的说话,终于在第四次答了96.然后我们又等了一下纪祎裳,直到她答到90才离开。走的时候教练一直说这样不行的,虽然科一90分及格,但这种状态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挂科,大学生最擅长背东西,不应该科一挂科。我很反感他说话的语气,我父母找的所谓的熟人可能除了不让我自己掏钱给他买烟外,就没有什么照顾我的地方了,纪祎裳犯了错他不怎么说,压着火全发泄在我身上了。
之后我很顺利地考完了科一,92分。教练在我考完后让我每天上午去练一下发动与前进退,等纪祎裳考完科一再让我们练习科目二的内容。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平时都没有在通讯软件上交流,热切的交流只有当面才有。月底。纪祎裳也考完了科一,96分,比我高,给我发了消息,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她说:“我考完科一了,96分。”我说:“恭喜。”就没了。
26号我们也开始查起了高考成绩,动态里已经有人开始发今年的本科线了,文科跟理科差了有五十分,真是有些搞笑。我用手机查,进了网站怎么也刷新不出来,我父母也在一边担心地问是不是因为查的人太多了,服务器处理不过来。我说不知道,换上电脑查,勉勉强强比手机好一些。我看到分数后有些惊讶我考得比我预想的要好,主要是数学,平时我的数学最高才89,这次上到了将近120,多亏数学,让我的总成绩能看得过去。我看着手机,等了好一会儿,到晚上吃完饭,纪祎裳都没有跟我说她考了多少。
纪祎裳
19:57
你考了多少:我
20:20
纪祎裳:抱歉【流汗\】
纪祎裳:刚才在洗澡,现在正在吹头发。
纪祎裳:你呢?
是我先问的你吧:我
纪祎裳:哦哦。
纪祎裳:我看看。
嗯:我
纪祎裳:过了本科线快三十分。
那不挺好的,我才超了十分左右:我
你肯定稳上本科:我
纪祎裳:我还想着冲冲一本呢,结果是二本【流泪\】
不过成绩出来就安心了吧:我
纪祎裳:哪会安心啊!
纪祎裳:还有填志愿呢,这个最麻烦了!
确实:我
纪祎裳:考得好不如报得好嘛
报得好不如嫁得好:我
纪祎裳:【流汗\】
纪祎裳:这话倒是实话
纪祎裳:过两天电话又会被打爆,被那些私立大学的
纪祎裳:啊啊,好烦啊
纪祎裳:填志愿真的好麻烦啊!
怎么填?:我
我是说怎么知道这个学校的分数线,上网查么?可是也只是能查到去年的:我
今年的怎么办,有什么网站能给个大致的估分么?:我
纪祎裳:所以说才麻烦啊!
纪祎裳:我妈问我表哥了,他去年高考完的,这个填志愿真的好麻烦,咱学校不是等着会发一本指导书么?
大概吧:我
纪祎裳:上面只有学校跟专业,以前的分数线咱们要去官网查,就像你说的,今年分数线变了,这个学校的分数线变成多少咱们不确定。而且上网去查这个学校的状况更是麻烦,有的全是好评,有的全是差评。
纪祎裳:而且本地的,外地的那么多大学,挨个打电话去人家招生办,怕不是要打上十几天。
纪祎裳:而且就算感觉自己有把握也不一定能上自己心怡的专业,要是服从调剂的话,第一个专业要是考不上,就只能轮到第二个专业,然后这个大学的所有专业都录一遍,考不上就换下一个大学
那这个大学就只选一个专业呢?:我
纪祎裳:大概不行吧,而且必须要服从调剂,要是自己选的大学考不上,就直接没得学上了。
你的意思是假如我第一志愿选了医,不服从调剂,这几个专业都考不上,就没学上了么:我
纪祎裳:好像是,我也不清楚
纪祎裳:不过这种事还是看运气的
纪祎裳:晚上我哥还被我妈叫来了,他跟我说去年东北的一个大学,一本还是211,第一批收的最低分是超本科线十分的,结果二批录的时候上了五百六。
纪祎裳:因为当时报那个大学的人少吧,我记得一批收的时候是按填报比例收的,所以收的分那么低,咱俩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也能上个一本大学呢
那去东北么?:我
纪祎裳:我妈更想让我在本省,离家方便,不过我想第二志愿找个东北的大学。说不定呢,万一我低分上了个好专业,多赚
我不大了解这个:我
我家里也几个人能帮我问学校情况的:我
等着你要报哪个大学直接告诉我吧,我省得找了:我
纪祎裳:好
这么痛快?:我
纪祎裳:又不掉块肉
可是我跟你报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就是说我们竞争同一个名额,说不定我会挤掉你:我
纪祎裳:个鬼啊!我挤掉你还差不多
但是文科跟理科收的分不同吧:我
等等:我
医学专业收文科?:我
纪祎裳:好像是收吧,有不收的,毕竟要学理科的知识
好吧,你再看看吧,帮我问问文科能不能上医学专业:我
纪祎裳:【OK\hd】
我没再回她,关上了手机,看着日历,头有些疼。之后还要练车,由于对教练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印象,我有些不太想练车了。高中不报理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反感我的物理老师,导致我的物理相当差,只好选了文科。六月底,七、八两个月,漫长的两个月,中学生跟大学生们还没放假,我就有些厌烦假期了,想上学,但现在没确定上哪个大学。
第二天上午八点我到了练车场,教练领了四个人过来,两个中年男人,跟我父母差不多大,两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说是也是要练科二的人。纪祎裳站在我身边,教练又不知道去哪了,那两个女孩是表亲。那两个男人好像认识,跟他们聊了天才知道他们挂过一次科二,是同期,我有些恐惧了。有人说学车简单,有人说学车难,对我来说就像小马过河。纪祎裳倒是没那么害怕,被我问到的时候总会轻松地说:“挂了就再考呗。”
天也越来越热了,进入七月,午间的风都被夺走了。我不再带凉水,因为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凉水会让皮肤的毛孔收缩,抑制散热,反而会中暑,热水而会让毛孔扩张,促进排汗,所以我装的全是早上现烧开的水泡的菜叶,到上午十点还有些烫嘴。教练总是不在,倒车入库他只教了我一遍,然后就又去拉人报名去了,临走前他嘱咐那两个男人好好教教我们。我不大想练,先让女生们练,每个人练三圈,然后交接。教练教我们的时间还没有那几个男人教得多。因为他拉的人太多,基本上我们都得两三甚至五天才能去一趟,我有些心急。原本我的计划是六月中学车,一个半月考出来,八月去打个工挣点钱,我还从来没有打过工,想体检一下工作的滋味——那种像正式员工一样从早到晚工作一整天的状态。而我们科二预约的考试时间是七月二十八号,科三、科四全部考出来至少得到八月中甚至底——教练保证九月开学前一定能会考完,这建立还是一科不挂的前提上。我有种退缩感,而看着丝毫不担心能不能考出来驾照的纪祎裳,我更有些害怕了。
我们倒车入库练了快半个月,从成绩出来——六月二十六——到七月八九号,十几天,因为教练总有些事情,或者天下雨,不能练,就算去,人有时也不齐,尤其是那两个男人,他们总是因为第一天喝酒而第二天无法练车,那对表姐妹是教练的血亲——某个姑妈家的,跟我这亲戚的亲戚不同,虽然也没大看出来他对她们有多照顾,但是因为她们家离这很远,平时练车都是让她们先练,让她们先走,有的时候她们也不来,只有我跟纪祎裳随叫随到,而是两个人一起练的时间偏多,说着是这样,也不过是在八九次的练车时有三四次是两个人相处。所以我们总是坐在车里,不断地重复倒车,打方向盘,帮对方看有没有压线,聊天。
倒车结束后,教练就来得次数多了,每天都带我们去驾校中心的大练车场,侧方位停车,半坡停车与起步,S弯道一起练,我们躲在车里,他在的时候就开空调,他跟其他教练去打扑克时我们就开着窗户然后车开快点吹吹风。侧方位停车完全是那个老一点的男人教的,半坡是教练教的,S弯在半坡下面,根本不用教,自然而然地就能勉强过一遍,侧方也很简单,主要是倒车与半坡难。
纪祎裳从七月开始就几乎手机不离眼了,除了她自己开车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一边坐着看手机一边跟我说话,她主要是看看花边新闻、动态之类的,有好玩的就告诉我。我每次带了书去,结果总是没看进多少,光陪她聊天了,她的话不少,只是不大会把握话题,一但说起来我就没法插嘴,当我聊起书的时候,她就不好意思地说自己还没开始看。我们除了下雨——七月雨还挺多的——不去之外,天天都要练一个上午或下午,虽然一直坐在车里,也没怎么出去走路,可身子总是很疲累,我晚上九点就累得睡着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除了我,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有一种不考过绝对不行的高涨情绪。每当我以消极地态度回答她们的时候,那两个女生就会说:“你真的好丧啊。”
我不知道这是褒义还是贬义,只能以难看的笑回应,就不再说话了。而纪祎裳跟那四个人打成了一片,什么都能聊,并且那两个姐妹竟然能跟她一起聊,不是跟我一样光听插不上话,而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很恐怖。我们三个男人经常凑在一起,因为他们要抽烟,不能在车里,就去外面的阴凉处,而我不想跟女人们坐一起,她们聊起来我是没法插话的,而为了照顾我的心情她们又会跟我说话,让我很尴尬。所以只有我跟纪祎裳单独相处的时候,我才会主动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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