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春秋歌 五、笔和回忆

银春秋歌 王玖廿 青春校园 | 校园言情 更新时间:2021-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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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的时候眼像是被扳住了,怎么都睁不开,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知道已经不早了,日头已经放大光辉。肩膀、大腿、背,又酸又麻,我呼出口气,有些闷,我在努力睁开眼,可怎么都看不清,眼睛像是被什么糊着,睁开了也看不清。我的房间原来是父母的房间,位置并不是很好,光线跟大小都不太合适,不过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像条对角线斜在床上,把身子摆下了后,我发现床单又扭曲不堪。摆下身子后,神志清醒了很多,可就是睁不开眼。

按惯例我醒的时候父母已经上班十分钟左右了,不一会儿,越发清醒的我感觉到了尿意,我挣扎着踹开束缚我的被子,下床又喝了点水,润了润干燥的嗓子,然后去上厕所,顺便看了看表,八点快二十了。

时莺也肯定在自己房间睡得正香,她应该十一点多才会醒,最近不怎么熬夜了,但还是十一点多才醒,整天那么多觉。她自己感觉这样有些浪费她的休息时间,就求我如果早上八点她没醒就叫她起床吃早饭。

我洗漱完后回到房间泡了点茶,又把父母留的粥给热了热,在碗里打了五个鸡蛋,切了些碎火腿片,放进鸡蛋液里,然后把碗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一下。一切声音都在悄然中进行,快速又简单。快九点了,我来到时莺的房间,她像根烤肠一样裹在被子里,只露个头,还有腿,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天晚上她吃的QQ糖的苹果味。

“哎哎,”我敲了敲门,站在门口倚着门。“宋时莺。”

“嗯。”在被子里裹着的时莺缓缓又小声地说:“嗯?”含糊不清。

“吃饭,给你十分钟。”我上前踹了一下她的腿。

她挣脱着伸出脸,伸出头,把被子解开了一点,闭着眼,杂乱的头发捆在额头上,似闭似睁的眼睛时而开合着露着光我能想象出她起床时的感受。她想把头缩回去,被我给拽住头发,我松开手后拉开了窗帘,让光透进来。

“宋时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十分钟内弄好过来吃饭,现在还有九分钟,敢晚一秒你就试试。”我忍着怒气说完后走出好了的房间。

我把自己那份饭端进了自己的房间,把身子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了件茵宝的带帽卫衣。天有些冷,前几天下了些雨,感觉更冷了,趁天还在晴多的时候,多洗点衣服。我喝了一半粥的时候听到时莺洗漱完关门的声音。我仔细听了一会儿,她没有声音了,也没有关门声,应该不是在客厅吃饭,可能是在悄悄地弄头发。用微波炉做的鸡蛋蓬松得像面包,口感独特有层次,除了我忘了放盐有些淡外没什么缺点了。

我承认自己对她管得有些严,以致于她像个奴隶一样做什么事都要小心翼翼。

周末我俩在家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交流,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基本上总待在自己房间,中午吃饭也一个人吃,我的房间她也不敢进,我也不会让她进。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很羡慕旁人兄妹能够正常交流的生活。的确有问题的是我,就算我是妹妹或者弟弟,也都不会改变什么。

我端着空盘子跟见底的粥走出房间走向厨房时扫了她一眼,她还洗了个头发,控制在十分钟内,我能想象她匆忙的样子,也确实不可爱。我又倒了碗粥,来到她面前,拿起桌子上我放的辣油金针菇,用筷子夹了些往粥里搅,她小心翼翼地吃着饭,一言不发。

我看了看她的衣服,问:“今天的计划是什么?”我看着屋子里扫落的金柱,盘算着这几天的天气适不适合出去约会。

“写作业,看书,洗衣服,还有,学做饭。”

我哼笑了一声,“可别可别,再跟上次那样把锅炸破了我可没有钱给你买新的了,老老实实吃就行,我不抱怨了,我做饭就得。”

她披散着头发,还没睡醒,有些木。“我也想做,不能老是什么都不会。”

“那你挑我不在家的时候学做,我懒得出来给你收拾,你自己还能收拾好?”

“我能。”她吃完放下了碗。

我摸了摸额头,把辣粥一口气喝了下去,感觉心有些疼,涨涨的,也不知道是肺疼还是别的。吃完饭时莺去刷碗,我去洗我自己的衣服。由于我是手洗派,所以从来不用担心跟这个女生共洗私密衣服的尴尬,我甚至在自己房间里搭了根绳子,洗完直接晾到自己房间里。我妈总说我好像是在跟谁置气,其实我只是在跟生活斗争而已,况且我也不想看到她的内衣内裤,烦。

短暂的交流无果,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杜威的《经验与自然》看了起来,放了首冥河的《Babe》,稍微把音量调大了些,准备半个小时以后太阳持续了再洗衣服。

我刚把帽子洗了洗,泡上衣服的时候时莺也进来洗衣服,我冷哼了一下,赶紧走了出去。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我又回去拿起我自己的衣服,掏了掏兜,想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落在口袋里,掏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昨天自己被叫到会议室开会的时候好像没拿钢笔。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书包翻了个遍,又把最近自己可能穿过的衣服都翻了遍兜,哪哪都没有。我很确定没在宿舍。自己的桌子,还有床,褥子都掀了起来,还是没有。翻乱的房间我也没有收拾好,坐在床边上,我不断回想,有些确定落在会议室了。

虽然周一回去拿就好了,可是落在那里的感觉就好像是《雨王亨德森》里那块假牙一般,既让我退缩又紧逼我,心里痒痒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想让自己刻意地去忘了这件事,可是越是不想就越想。我又回到客厅,看看有没有落在这里,也许是陷在沙发里,我也知道,这些都是虚妄的。

时莺看到我在找东西就问我在找什么。

“钢笔丢了,你有看到么?”我跪在地上找着沙发底下。

“什么样子的?”

我有些烦躁,“家里用钢笔的除了我还有谁?管是什么样子的只要是钢笔那一定是我的,你看到就看到,没看到就没看到,怎么你还看到百八十支了?”

她有些怕,怯怯地说:“没,没看到过。要不,我帮着找找看。”

“不用。”我叹了口气。“反正也没什么希望,应该是丢学校了。”

“很重要吗?”

我顿住了,说:“也不算,是你兰姐姐送我的生日礼物而已。”

“那很重要啊!找同学帮忙找找吧。”她试探着说。

我有些烦,烦乱得很,没办法分心跟她说话,找了沙发前的桌子,没有。我转过头,跟她说:“算了,没了就没了吧,也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如果不是不太便宜,我也不会找。”

站在一边的时莺扶着沙发靠背问我:“好久都没看到兰姐姐了,她什么时候再来找我们玩啊?”

兰的外婆在我们家附近,所以她只有逢年过节来外婆家里地才会抽出时间来找我玩。

“你不知道吗?我们绝交了。”

“啊!”她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啊?什么时候的事?”

我倚在沙发靠背上仰着脸,正好看着时莺,感觉窗外反贼进来的阴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我把双手放在脸上捂着,说:“上大学的那个暑假,本来想着请她吃顿饭,结果她说交了男友,怕男友不让。后来我就再也没主动跟她说过话了。”

“也对,毕竟男女有别,总会有这一天的,毕竟如果我是她男朋友,也会介意男性朋友的。”

我不屑地重哼了一声说:“我们虽然不是一块长大,但也算从小就认识,真想恋爱还有他什么事?真要有什么早就有了,等二十多了才产生男女感情?早不能就永远不能,他懂个屁。”

时莺跪在地上也扶着沙发靠背,我看到她从沙发靠背上露出了个头,正好俯着看我。我看她那大眼睛感觉她有些傻,为什么我就是单眼皮她就是双眼皮?我顺手推了一下她的头,她啊了一声,捂着头又把头放了回去。

“本来我们的关系能维持这么多年就很不容易。我记得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小学三年级吧。当时你上没上小学?我领着你去周边的健身器材场地玩,然后跟她认识的,也就暑假能见着,玩到小学,初中联系就少了。就算有了手机也没怎么联系,都是她来找我,算算这十多年了,我们也就见了十多面。”

时莺静静地趴在我身后听我讲。

我有些放弃找钢笔了,但是找不到或者感觉不到它存在就很难受,总是像扎在心头的刺。我回学校后还要找校领导把要钥匙把那个门打开,我真的百般不愿意。无奈下我给刘雅步发消息,不知道她在不在学校,如果在最好。这种毒蛇缠绕的感觉实在不舒服,脖子上像是又紧又凉喘不动气。我给她发了消息,好在她今天在开会,而且正好在那个会议室,可以帮我找找。

“不觉得可惜吗?”时莺问。

我叹了口气说:“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成人的友情本来就像走楼梯,你往前走必然是不断离开脚下的阶梯寻找新的阶梯。总会有失去,都是经验而已,动荡不堪,没什么是长久的。我只是感觉有些对不起她,毕竟全是她在付出。”

刘雅步跟我说她找到了,还拍了照片问我是不是这支。藏蓝色的流线笔身上带有一些青花纹,这是熟悉的样子。我连忙道谢,激跳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我松了口气,但感觉还是有些喘不上气。

“你在这闲着没事不会去看书么?”我斜了一眼时莺。“找到了,笔。”

“在哪找到的?”她站起来,揉了揉腿。

“学校会议室,让同学帮我找到的,你回去写作业吧。”

刘雅步问我这支笔很贵吗?还是有什么特殊含义。我说并不算太贵,百十块而已,珍贵倒不是很珍贵,只是个生日礼物而已。我没打算骗她,因为没有必要我不轻易骗人。而刘雅步却上心了,她感觉这支笔对我还是很重要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想马上给我送过来,因为她怕弄丢了,她宿舍一到周末就有很多人来来往往,万一哪个不注意被人顺手了就不好了。

时莺又回去看洗衣机去了,我的失误导致了一件麻烦事,刘雅步说正好她准备回家,顺路给我送过来也方便。我问她知道我家在哪吗?她光发了个笑的表情,说她走了。我也能猜到,小学的时候她妹妹也经常来我们家玩,稍微问下她妹妹自然就清清楚楚。

我很不情愿她来送但是我发过火后感觉很累,爱来不来,我跟时莺说一会儿我同学要来送笔,她要是怕见人就回自己屋待着,我很快就把她招呼走。我自己回到房间把那翻乱的房间收拾整理了一下。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刘雅步想来我家,或者说她如此殷勤,一定有理由。她是想卖些人情给我,好让我对她那个我秘密永久保密?还是说她现在已经开始“追”我了,想获得我的信任?

我不想在这些小事上用阴暗的想法去恶意揣度别人,奈何我就是这种无可救药的人,连自己的妹妹都用讨厌的眼光去看的人渣,本来就不值得同情。但是所谓的人性与道德不就是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跟兽性而得来的么?不随时随地大小便,压抑自己的排泄欲叫道德,是美德,是人性。压抑烦躁跟火气而产生的暴力叫守法自律,发于情止于礼叫君子,人的美德一部分本来就是压抑来而的,这里规则之美,没有对比跟规则,那根本没有善恶之分,用经验去实证先验是虚妄的。

刘雅步其实也没误会错,即便我没有让女孩意外怀孕并让她打胎,那我也不是个好东西,就像她是不是个婊子我都打心眼里厌恶她一样,我对别人的私事漠不关心,同样我也反感别人关心我的私事,无论是善事还是恶事。等待实在是难熬,我边收拾那几本书跟掉在床上的渣子,边吹着《Jets》的口哨。

外面的云裹了起来,能从房间里看到外面云多云少的变化,呼呼的风声被叶子拍打着,我看了看窗外,感觉要下雨。房间里全是银色调的光,从桌子一边伸展到两边,光亮随着阴天的光渐变着,一边变化着,另一边也同样变化着,椅子两边展开翅膀,不知下是不下,一会儿太阳又出来了。将雨不雨的,雨至不落,未曾预兆的感觉噎得人很难受,这就是我讨厌等待的原因。

在家里闲着也是煎熬,收拾完了书我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如果她出门就坐上公交的话应该已经到了。我想现在出去接她,但又不想问她到哪了。到了门我转了几个弯来到正路上,这个时候的天空像时莺床上翻乱的被子的,云蜷在一边的蓝天上,另一边是晴蓝的,太阳被云遮了一块,所以在晴蓝的天空下的地也是阴的,风一吹,几块云飘散出去,远处的马路染上了金光的光,然后很快向我这边奔袭而来,光亮把阴暗的两边景色都给吞没,周围一片金光明媚。不一会儿,黑云又重蹈覆辙,从远处将阴暗洒下席卷而来。

我身后的那块天阴得像晚上一样,这种天很让人不舒服,既得罪喜欢晴天的人,又得罪喜欢雨天的人。金光没一会儿儿就被灰影吞噬,视野里所有的景色都变成了暗色,风不给征兆地冲了过来,卷着地上的破败叶子跟脏土灰。

风一吹,我弯腰系了系鞋带,起身的时候血涌上了头,眼睛一阵发暗,鼻里摇晃进一些血味,还有些冷,全身的酸疼都醒了过来。早上有些感冒了,因为不太严重,所以我也没在乎,现在在乎起来了,鼻子开始发热,吸气都感觉在燃烧,像是溺过水后鼻子里留下的感觉与味道,有些湿,还有些尖锐的刺味,这种感觉跟以前大哭后抽泣时口鼻里的感觉相仿,都充满了委屈。鼻涕一流,我感觉更委屈了,又没有纸在身边,身子有种哭后的疲软,抬起脚都感觉提不动。

我觉得有些冷,左右两边的楼合盖住了风跟光,我从常走的小路岔出去,走出了楼楼间的狭口,来到了车站边,自由与开阔让我有些想回头。街上人来人往形单影只。鼻子里干燥跟灼烧的感觉以及风吹在脸上刺干的痒,让我越发伤感。我穿过路边的小摊,听到有人好像在叫过,原来是有人在买土豆。

——我到了,你去哪了?

哈?我收到消息后愣住了。

我正准备去接你,你到哪了,不会是我家吧?——

嗯,我怎么没看到你?——

因为我走的小路。风又呼呼地吹了起来,我只好原路返回。顺路我在水果摊买了些水果,也不知道刘雅步喜欢吃什么,就买了点草莓,我拎着水果,加快脚步回家,马路上尘起风落,时风时暗。

我回到家,一打开门,一阵冷寂传来,不用闻味就知道谁在客厅里吃味大的东西了,可能是刘雅步给时莺带的食物。我闻了闻,能闻出一点味,不过已经不影响了,我关上了客厅跟阳台的窗,把草莓放在桌子上。整个家里没有一点声音,好像没有人在。我把草莓洗净装了两个盘子,一个放在客厅,一个端进了我的房间。刘雅步站在我的书架旁边,想抽书看又不太敢。

桌子上的钢笔就存在在那,稳定地在那,好像从来没有失去过,闪烁着一点光泽。刘雅步穿着黑色的长裙,裙摆到小腿肚以下,穿着一双很长的系带靴子,锁骨下面的布料开了个半月牙的小口,露出了点点白嫩的肌肤。

“衣服不错,怎么,是跟谁约会去了?”我顺手把草莓放在桌子上,虽然不是故意恶毒地嘲讽,但也并没有什么说错话的内疚之情。

见到我后就不客气地坐在床上摆着像加山又造画的《黑色的网》里那个女人的坐姿的刘雅步漫不经心地说:“没有哦,刚开完会,没衣服穿了。”她又抬头看着我的书架,端详着。

我把草莓象征地往前一推说:“吃点吧。别客气。”我的兴趣上来了。“有什么想看的吗?”

刘雅步仰着脸,好奇地看着书架,问:“有什么推荐?”

“你想看什么了。”

我吃点了草莓,感觉有些酸,还不是很合适现在吃。

“小说之类的就行,或者相对轻松好读一点的。”刘雅步在我床上无聊地颠着腿。

“漫画怎么样?也有相对文学点的漫画。”

“我看看吧。”刘雅步没移步,只是那样看着我的书架。

我拿起钢笔检查了一下外观,拧开盖子看了看余墨,虽然还有些放心不下,不过心跳也恢复了正常。心有余悸外,我想做松了口气,说:“谢了,帮我把笔回来。”

刘雅步双手支在我的床上撑着身子,仰着头说:“没事,客气啥。”

我故意没说话,留下一片沉默给两个人。

过了一会儿,我才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就那么讨人厌吗?在这待会儿都不成。”

“也不是,只是你好好的周末,不用来休息,在我家浪费时间也怪可惜的,我这个人很无聊的,还不好客,房间整天关着隔音,有味。”

刘雅步眯了眯眼,说:“你不要那么拐弯抹角啦。你妹妹都跟我说了,你特别不喜欢别人来你家玩,你是不是嫌我突然闯时你房间,所以赶我走呀?”

“正是。”

她低了低头,几缕头发顺着脸流了下来。“不要那么孤僻,我是来帮你变得开朗的。况且互相了解了解不好吗?嗯?”她看着我。

我隐隐约约感觉她好像发现我不太会赶人走了,不管她私生活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有人来我家玩,我是很反感,但是涉及到书的话题,我就很欢迎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我都没法对她生气,或者赶她走。

我叹了口气:“我就当你是来找时莺玩的。”

“你就当我是来借书的吧。”

“连我头你的漫画都没看还借什么书,先看完再说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这么神?”

我笑了笑。“对于你这来这套书你看过一定会很喜欢的,你现在都没有这个感觉,所以肯定没看过?”

“这么神?”

“不是神不神,是直觉。”

她见我随手把钢笔扔到书包里后说:“我以为这支笔对你很重要呢,原来这么不珍惜。”

“我这个人有点强迫症,无论是什么,只要是自己的,丢了不找回来就很难受很难受。”

“即便是发小送的,也不重要吗?”

我慢慢转过头,直视她说:“时莺又跟你说什么了,可以。”

我准备出门收拾收拾这个丫头片子。

刘雅步急忙说:“哎呀,是我问的,要怪就怪我吧。”

“也不是很重要,毕竟,怎么说呢,我们两个感情也就真像那个成语,藕断丝连,只靠一些丝维系着关系,就像那种异地恋的情侣,时间久了真的就自然而然地断开了,没什么可惜不可惜一说。”

“你现在表情可失落了。”

“我在家一直这样而已。”我把果盘递到她面前,说:“吃吧,挺好吃的。”

刘雅步这会儿拘谨地用指甲夹起一颗草莓,小口吃着,我懒得说她。“时莺跟你妹妹关系怎么样?”

“啊?她俩认识?”刘雅步一脸惊奇。

我也很惊奇。“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合着你跟谁都自然熟啊?”

“没有没有,我这不想着第一次来你家,见到你妹妹不得给她个好印象,所以就顺路买了点吃的,然后跟她聊了一会儿。”

“我想问一下你带的是什么。”

“臭豆腐啊。”她很利落地说。

我忍住了想捶她的念头。“她俩小学的时候玩得挺好的,以前还经常来我家玩,我见过你妹妹几次,她给我看过你们家合照,所以我才知道那是你妹妹。”

“她从来都没跟我说哎。”她又吃了颗草莓。“我家巧笑不知道怎么了,从上初中以后就不太跟家里人说话了,跟我也是,小时候还能管管,现在说她她也不愿意听,我还不敢跟她吵。”

“说实话你咱俩妹妹性格正好相反了,按脾气来说她更像是我妹妹,我妹妹更像是你妹妹。”

“哎!愁啊,尤其是她都要中考了,怎么着也得上个普高吧。”

“我也挺愁时莺的,她脑子很笨,天天晚上回来学到十二点多,还是中游,能不能上普高都不一定,你说这怎么办?”我也叹了口气。

她妹妹的长相还是跟她很像的,小学的时候就像是贝阿朵利切桑西,那梨白肉的小圆尖脸白得像凝脂,大圆眼如同夏夜晴空上的星图,亮亮堂堂带有闪光。

我从书架抽出一本书,给她。“那看本《变貌记》吧,应该挺有趣的。”

刘雅步伸出珠玉温润的手,接过来,随手翻看了一下,不知道有趣没趣。我吃了颗红色透着内白的草莓,在光下仿佛有看不见的在皮内游离的体液,孕育着馨香与甜。

“话说回来我上次推你的书看了没有?”我问。

“没,”刘雅步不好意思地说。“有些忙,看不太进去。”

我一下子就把书拿了回来。“你可拉倒吧,那你别看了。”

“哎哎别,”刘雅步抢过来,把书抱在胸前护着,说:“我一定会看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这种学术类的书我真的看不了啊。”

“那你读点诗吧。”我说。

她又有些嫌弃地说:“诗的话我感觉没有小说有趣。”

我真感觉她是时莺的姐姐,两个人一个德性,我真想像收拾时莺那样收拾她。但我忍住了。

最终她选择了《变貌记》跟《李璟李煜词校注》,我给她找了个小纸袋子装好,漫画暂时没有挑,她准备看完那套再说。

“我感觉你去图书馆借就行了吧。为什么非要借我的?”我明了地说。

“别嘛,让我偶尔过来玩玩,我挺喜欢你们家的氛围的。”刘雅步笑着笑着突然就凝固住了。“我去找一下你妹妹。”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我百无聊赖,看着自己的书架,想着之后她如果想看什么书我有什么可借的。老实说跟我借书的请求我无法拒绝,正好我也想让她多看看书,培养培养内涵,不要那么肤浅跟无知,我幻想着,也许跟我相处久了,还能抛弃那种可笑的生活,感化一个妓女并非不可能的,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用小斧头杀害老太太,但是我相信会出现这种奇迹的,这次我期待着等待,我盼望着结果的出现,如果我做到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振奋的事。

过了有些久,刘雅步才拖着步子来到我的房间,她的脸虽然白,但我也能看出现在变得惨白不健康了。我大致一猜就知道了。

“怎么了,是月经吗?”

她白了我一眼。“就不能委婉点说吗?”

“委婉不委婉你都丢人地在人家家里来了,怎么,都这么大人了还能记不得自己的日期?难不成你一直都……”我停住不说了。

她弯着腰,看起来很难受。“我体寒,不过也没这么严重,怎么说呢,最近出了点事,精神有些紧张,可能内分泌失调了,日期乱了,而且比以前更疼更难受了。”

难不成是吃了紧急避孕药?我没敢说出口,我甚至还想问问她血多不多,万一是宫外孕那可就坏了。

“用不用吃颗止痛药。”我贴心地说。

“不用,肚子不是很疼,就是腰特别特别酸,感觉站不住了。”

我忽然想到。“那你衣服怎么办,脏了吧?”

她脸肉眼可见地红了,然后不说话了。

“我让时莺给你找点新的来。”

“不用,真不用,就一点,没事,真没事,不用麻烦她了。”

“我给你找个热水带,反正你也不是个绿条螽斯吧。”

我头一次感觉自己说话过了火,她虽然没听懂,但是我十分内疚,我感觉很对不起她,无论怎么着,都不应该这么恶毒。我是在书上看到的,绿条螽斯还是什么的,母的受精方式是吃下公的排出的精子,然后再怀孕的。我是在恶毒地嘲讽她会不会是晚上吃了东西然后直接怀孕了。我真真切切感觉自己不是个东西。

“行,谢谢了。”

我内疚极了,都想扇自己。“我看你这么难受的话中午也别回家吃饭了,在我家吃点饭,要下午还不好就吃点止痛药吧。”我企图想用别的来弥补我的罪。

“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

“别,你这样回去我也很不放心,而且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家也是很好客的,你就这样难受地走了我也很不舒服。你中午必须回去吗?”

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像个纸片人。“那倒不是,只是感觉太麻烦你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实在是很难受。”

我让她在我床上躺会儿,然后离开房间。我走到时莺的房间,门开着,我站在门框边,敲了敲门,对着里面正趴着高高抬起脚晃腿的时莺说:“公主,出来。”

时莺连忙爬起来,拨了拨头发,朝我身后看去,问:“雅步姐姐好点了吗?”

“没有,你给她找个热水带,陪她说说话,中午让她在这吃饭吧,我出去买点好菜,你从家里拿出点肉化着。”

到了菜市场,我发现没什么可卖的,上网查了查,痛经吃什么比较好,猪脚买不起,生姜怕她不吃(时莺就不吃),胡萝卜跟动物肝脏都是异味比较奇特的食物(时莺也不吃),用经验论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发现没什么合适的东西可买。我买了些大枣,准备给刘雅步熬点粥,然后买了块鲜猪肝,跟一把芹菜。

回家前我让时莺把米淘了,最好是把糯米淘一淘。结果到家后她告诉我她找不到糯米,我有些生气,找不到不会告诉我,让我买么?放下菜后我问刘雅步怎么样了,时莺说在我床上睡了一觉,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怎么样。

“都十一点多了这会儿睡的什么觉。”我开始做饭。

我分别蒸了米饭跟煮了点粥,因为我不太喜欢吃稀的当主食,我反正也不是什么厨艺达人,所有都凭感觉来,在红枣粥里我还放了些南瓜,想让粥更顺滑些。之后我开始处理猪肝,先用冷水泡一会儿,把血水泡出来。之后削了几个土豆,把肉切成方块。

虽然只是简单的土豆炖肉,但是我却自己瞎造了一个吃法,变成了土豆酱肉。简单地说就是把土豆炖成泥,入进肉味后裹着肉,土豆泥全变成了肉酱,如果精心处理肉,把肉煮得酥烂,拌进米饭里醇香无比。只是有些难看,还有些咖喱,而且酱油煮久了会有些发酸。

我先把土豆切块,大部分放到锅里蒸,蒸个半熟后再放另一半,这样就有软硬两种口感的土豆,熟透的土豆很软,一碰就成了泥,这是最佳状态。然后我开始炒肉,倒入酱油跟老抽,然后用糖降一降酸味,炒出酱香后把土豆放进去,加少量的水焖煮一下。做好以后再用一点香芹叶点缀一下。

大约用了四十分钟,我把两个菜做好,然后拌了个西红柿,切好后用糖一洒就完成了。又怕刘雅步不喜欢吃,就又用糖把黄瓜跟苹果拌了下。四个菜,我怎么看都不满意,因为时间太匆忙了,我不知道应该准备什么,我想让她尽快吃饭,又饿又腰疼的滋味不好受,如果早决定留她吃饭就不用这么寒酸了。

时莺去把刘雅步叫了出来,我泡了点红宝石的红茶,给刘雅步倒上一杯。刘雅步跟时莺亲密地走出来,刘雅步“哇”的一声,很做作地夸我心灵手巧。

我从来没做过这么多菜,感觉有些疲累,自己一声不吭地吃着我喜欢的土豆酱肉。刘雅步边夸我边跟时莺聊天。

时莺被我瞪了一下后就不敢跟刘雅步说话了。

“你怎么这么凶啊。”刘雅步说。

“食不言不懂么?”

“那可以商量着来嘛,你看把她吓得。”刘雅步连忙安慰时莺。

我白了一眼刘雅步,说:“快拉倒吧,她这个人就是不能给好脸,你越是不严,她越不长记性得意忘形,最后还会伤了自己。她要是自律我就不用管她了。”

“人家已经是大人了,不用你管也能管好,是吧,是莺。”

时莺小心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别在外人面前装成听话的样子,拿出你平时顶嘴的状态顶得了。”

“吃饭吃饭,吃饭都管不住你的嘴。”刘雅步跟时莺她妈一样。“不过你做饭确实挺好吃,这个味道我感觉很好,咸淡正好。这个苹果拌黄瓜也挺好吃的,感觉有个哈密瓜味。”

“多吃点红枣粥,感觉好点了么?”我拌着米饭吃问道。

“感觉好点了,比刚才好了,可能是睡过一觉的原因。”

“好好的睡什么觉。”我看了眼不安分的时莺,说:“你俩聊吧,我吃饭。”

时莺很高兴。她俩这么快就亲密的原因我也猜得出来,因为两个人的性格都差不多,所以正好臭味相投。玩笑归玩笑,刘雅步这么喜欢时莺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时莺很乖吧,一方面在自己叛逆期的妹妹身上想看到却看不到的性格出现在了时莺身上,另一方面哥哥那么凶,妹妹如果很乖就很容易给人好感,这是调和之美,就像是肖斯塔科维契的《D小调第五交响曲作品47》中的那小提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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