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烟流水柳陌菱塘 第五章 住院事宜

在女精神病院里的日子其实是非常难捱的。

在医院呆了近一个月，整层楼四面封锁，到处都是铁门铁窗，到了医院我心态平和多了，可是医生不同意我不能回家，在医院有很多很多精神病人，好几百个吧，有的是狂躁，有的是幻听，有的是自言自语，有的跟傻子一样，有的被关二十多年，有的被关十几年，有的被关五六年，有的被关一两年，每天任务就是吃饭吃药睡觉，精神病人每天跟午夜游神一样，每天走来走去转圈圈，还好呆一个月我妈就来接我出去了，我到现在都不相信是精神分裂症……

虽然病房里的伙食还不错，还是有人开小灶。我见到一对中年夫妇带着同我一样患病的女儿住在这层楼的单间，可以说是VIP宿舍了，每天他们都想尽办法带好吃的进来。然而不幸的是他们的女儿病情极其不稳定，狂躁频发，一发病就又哭又闹，躺在地上抽搐不止，闹得整层楼都听得见。情况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很严重。仅仅几天功夫，那对夫妇就为女儿操碎了心，苍老了不少。最后他们只好另谋出路。

与之相反的还有一例，是一个大白胖子，人长得很高，脸很圆，五官圆钝，看着挺喜庆的一个人。不知道到底住院住了多久，反正从她老神在在的神态来看，应该是元老级别的了。可能是医院里的饭菜吃腻味了，也可能是太久没亲属来看她，乐天派的她有一天中午午饭后靠在座椅上发起了脾气，不记得她当时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她真的是满肚子苦水无处倾诉。

还有一个蛮有趣的小姑娘。她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别人住院都是带吃的，她住院依然爱打扮，带了满满一箱子衣裳来。看着她每天花尽心思思穿衣搭配，试来试去。忘了顺便提一下了，在我住院那层楼铁栅栏门口上悬挂着一台小彩色电视机，我和这个小姑娘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坐在电视前看电视剧。

在寒潮来临，也就是十月末的那天，只着单薄秋装的我被冻个半死，刚住院时妈妈给买的厚衣服因为我的疏忽，早已被护工们口中的“小偷”顺走了，就连扎头发的皮筋都因为我的马虎大意被小人盗去。一时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护工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给了我一个破旧的红色发圈，大概是觉得给再好的我也不懂得珍惜的缘故。

虽然那个爱打扮的姑娘的衣服很多，但是当我冻得受不了向她借衣服穿时,她也仅仅只是拿给我一条面料光滑的裤子，实在起不到什么保暖作用。幸好第二天我妈给我办了出院手续，也带来了足够暖和的衣服给我穿上抗寒。

住院期间还发生过一个小插曲，就是病人可以给自己的“当地亲属”免费打一次电话，而我只记得奶奶的手机号，我打通奶奶的电话，用蹩脚的老家话跟奶奶说道，我要找大姑。结果大姑跟大姑丈真的来看望我，还带了几个快要烂掉的苹果和梨子。

十一月的第二天，也就是我住院的最后一天，老家天气骤变，把我冷得中饭后就钻回被窝里取暖。大概是看病的医生说我病情稳定了，通知妈妈来办理出院手续。

出院时照例称了体重，穿上厚衣服，跟随妈妈回到马城。回来时已是物是人非。餐厅倒闭了。那些曾经关心我的男生都已失去联系，只有一个死党还在联系。

一切仿佛都从头开始，就差穿越到一个新的世界了。彼时的王喆已经人间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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