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打工年代 第二十七章 归心似箭

长途大巴飞速的奔驰，坐在车上比坐秋千还舒服。一会大家就都睡着了。这段时间回家的人少，来的人多，然后回家的车票就便宜，这样的情况延续了很多年，就像春运。人越多越贵，越少越便宜。车过沙洲的时候天都黑了，在一叫南河饭店的地方吃了顿饭，大巴车继续在国道是飞驰，车里光线很暗，短暂的嗡嗡声过后，大家都沉沉的睡去，车里渐渐安静下来。

“姐，你回家住哪呢，如果不想打扰别人的话就在街上开个房间，开两天，可别弄的像无家可归似的。”

“我回娘家住，看看我爸妈，伺候他们两天。”黑暗中田军华右手向外挪了下碰到余志国的手，顺手握住。

“是该看看，你父母对你好吧？”

“还好吧！不过这次我人他们丢脸了，我爹很生气，回去看看，要是不待见我我就去乡里找个旅馆住两天。”声音很低，鼻子好像堵了，没法劝啊。紧了紧手中的柔腻，似乎想给她力量。

“志国。我没事，我妈很疼我的，我爸骂我她就和我爸吵。”吸了下鼻子，赫然的笑了下。

“姐，还有我呢，可以住我家的。咱们离的也不远，我家里就爷爷奶奶，我二叔跟我爸出去打工了。很方便的。”光线很暗的车里珍珍的眼睛亮晶晶的。珍珍在最左边，外面是车窗，一路上小姑娘高度负责，把装钱的小包抱在怀里，一刻都不离手.

“谢谢珍珍，姐很幸运有你们支持我，安慰我。”哎呦。这下珍珍来劲了，往田军华身边挤了挤。侧过身子，

“哥...”余志国向左侧身，把被握着的左手压在身下，伸出右手在珍珍俏生生的小鼻子上捏了下：“睡觉，别打搅别人休息。”随即珍珍躺下，心里美滋滋的：“你们也休息吧。”声音压的很低，小猫咪一样。没多久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余志国没有松开手，田军华也没有松开的眼神，车里很安静，安静的能听见心跳的声音。睡吧，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的。上辈子余志国和田军华交集不多，只是知道这个倔强的女人一直没有再婚，直至老去，要知道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单身是要顶着很大的压力的。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柔荑，田军华的头侧了一下，这下心里是真有一点慌了。昏暗的光线里，她看见余志国朝她笑了下，往这边挤了点，田军华头一歪，就放在了余志国的肩膀上。淡淡的发香飘过来：“志国，谢谢你！”轻轻地呢喃，“说啥呢，睡吧，一切都会好的。”余志国嘟囔着，很自然的，左手换右手拉我住田军华的手，右手一伸，把田军华揽住：“姐，睡吧，有什么过不去的，有我呢。”

这还睡个屁呀，身体都僵硬了。两人都没动，等了一会，余志国抽出揽着田军华的右手，调整了下睡姿，嗯，还是这样舒服，呵呵，几乎同时，两个人都偷偷笑了起来，越笑越好笑。哎呦，都把附近铺上的人惊醒了，看见影响了别人，两人慢慢平息下来，余志国没看见，田军华的眼圈红了，眼泪也下来了。她以为没人理解她的，她就是想过好一点，就是想过好一点而已。那年月，城里工人工资也才三百来块钱，南方开放的前沿工资也才五百左右，农村她们那块一人一亩多地，要交公粮，要交提留款，七交八交的，饭都吃不饱。衣服是基本都有补丁的，活是永远也干不完的。结婚了，她发誓要过好一点，最起码要她的孩子不能像她小时候那样吃不饱，穿不好，所以她找的婆家那个村子是那附近田地比较多的，人平均有两亩半地。可是农活是再没有干完的时候了。有时候想想，真是不想做个人啊。由于地多，日子比周围的村子过的好一点你，但这是什么好呀，一天到晚田地里忙活，她爸妈四十多的人活得想城里五六十岁，所以憋足了劲起早贪黑的攒钱，后来有了闺女，更是没明没夜的干活，终于老天不负有心人，机会来了，办事处所在的小街上一千块划一副宅，街面上的门面房，买了一间，又操心八苦的盖起来，她心灵手巧，在娘家就学会了裁剪衣服和缝制衣服，开了个成衣店，但生意不好啊，大家最多买了布找你加工，买衣服的很少，看乡里手粮食的赚钱，怂恿男人借钱买了三轮车手粮食，可没路子也赚不到钱，后来街上收粮食的黑子哥帮忙总算站住脚了。可谁知道这狗日的想占自己便宜，那天被自己毫无防备，还被他得手了。为了生意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了。但是男人慢慢知道了一点蛛丝马迹，和自己闹起来了。生意也做不下去了。这都什么呀。不过了吧，离婚。她男人还算有点担当，孩子归男方，街上那间门面房给了她。收粮食的黑子假惺惺的来安慰她，差点让她一脚给废了，想起那个狗日的被她踢的嗷一声跪在地上起不来的样子，田军华心里流过一丝快意。老娘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

后来那人再没有找过她了。也没人敢找她便宜占了，人还是得狠点。

娘家邻居家的小孩十八九岁，小自己十来岁，隐隐约约记得那年夏天有天家里来了个小孩。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她叹了口气。你说这几个月想做梦一样，自己跟他卖电话卡，卖珍珠，现在要做批发部，还要做什么影碟机，短短的时间自己手里也有两万了吧，若不是跟着他自己什么时间能存两万？要不要十年呢？现在跟着他折腾，说不定能走到什么高度，十万元户？恐怕明年自己都能有了。真是个神奇的小男人，人这一辈子，能这样拼一次就不亏了。自己跟定他了，他做什么自己都支持，最起码要帮他看好家。明天回家先去看看女儿，带她玩一天，给她买最漂亮的衣服，嗯，要买的多多的，想起女儿稚嫩的小脸，田军华哭了。一个人在疾驰的大巴车上无声的哭泣。

大巴车在第二天下午到了南仓。从这时间起，这个南河省的小乡镇每天都要发一趟去滨海的长途大巴，一直到余志国消失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几十年如一日。可想而知这个普普通通的内陆小镇有多少人出去打拼。后来说的空巢老人，留守儿童，就分布在这些寂寞的乡村的阡陌尽头。这也是一块对改革开放贡献出自己力量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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