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兰慌了。她,嘴唇哆嗦腿打晃。要不是旁边有把椅子,只怕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去了。
完啰,这些时算是白忙活啦!她想。
唉,要来的总是要来,看来,躲是躲不过去的。她又想。
七想八想,她突然不想了。她直眉瞪眼等看他问话。到时就实话实说,你能把老娘怎样?了不起就是罚款,身上有一千多块钱,不够?把这老房子搬起走。
直到此时,陈春兰还把江道士当成计生干部。
“这孩子是从哪里得来?”江道士果然开始问话。他说这话时,眼睛却盯着摇篮里的李季不放。他是怕他趁机逃跑。这样,就给人一种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感觉。
陈春兰就是这么想的,你同我说话紧瞄着我孙子干嘛?
于是,她不无好气地说:“我的孙子,当然是我儿媳生的。怎么啦!”
江道士冷笑:“老太婆不说实话。”
“怎么不说实话?难道是我拐的抢的。真是!”陈春兰提高声音说。
“太婆,你真是不知死活呀!”
“几大个事?不就是罚款么。还不知死活。呿!”
“怎么就听不明白,你这孩子是个鬼!”
一听江道士说孩子是鬼,陈家儿媳吓得尖叫起来。夺门就走。
“放你妈的屁!”陈春兰可不管他是不是干部,脱口就来了一句。
江道士被骂,却不发恼。正色道:“太婆,不要发火。这孩子身体内真有一个鬼,它是在借尸还魂。”
接着,他又面朝李季:“老鬼,别装!赶快出来跟我走,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此刻,李季早就醒来,心里极度恐惧和紧张。他没想他一个凡人竟能看穿自己,看来,今天是碰到硬茬子了。
本来,他想以不变应万变,任他怎么威胁都不行动。
这时,江道士又开了口:“怎么,不肯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从挎包里掏里一个铜铃,这个铜铃是他师傅留下的两件法器之一,唤着“收魂铃”。果然,他把它拿在手里一摇,李季身上就有了反应。
此刻,李季觉得自己的魂灵像被人拔起的钉子一样,随时就要脱离孩子的肉身。他知道,只要离开肉身,自己就会如烟气一样被吸入铃铛,等待他就是无尽的黑暗和煎熬。
李季拼命将自己撑大在躯体中,并发出大声地喊叫,这在奶奶听起来就是孩子凄惨的哭声,现在,他只有靠她救自己了。不然,道士再把铃摇一下,他就完蛋了。
就在江道士准备再次摇铃时,陈春兰扑了过去将他推出了门。嘴里还骂:“逼的,你原来是个道士,装神弄鬼的,老娘要去告你个杂种!”没骂完,就把门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她从门缝里往外看。院子里,道士没走,他正站那发呆。瞅着他,陈春兰心里一阵好笑,这人看着有模有样的,没想行事还蛮呆萌。
正在得意,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哭闹之声。陈春兰再又趴在门缝里看,只见陈家婆媳领着一群人已挤进了院门。
仔细听,却是喊叫着“交出凶手”“惩冶恶鬼”口号。
这下陈春兰懵逼了一一他家死了人干嘛来这要凶手?简直是欺人太甚。
哦,定是他家媳妇刚才听了道士说的话,回去一传,就引了这些人过来。
太欺负人了!陈春兰怒火中烧,猛地拉开房门跳了出去。
就在她完成这个动作之中,李季赶忙从孩子的身体里脱离出来,飘过后窗去村外的树林躲了起来。他知道,陈家有这么多人过来,道士定会将他置于死地。不若先避其锋芒,之后再找道士解释,以求得其谅解。
只不过这样一来,奶奶陈春兰就有得罪受了。对不起,奶奶。
李季在出村的路口等着江道士,一直等到天黑他才出来。
“江道长!”李季先出声叫住他。
江道士在陈家做了一下午的法事,刚喝完酒准备回家。
听见李季叫唤,立刻怒上心头:“你好大的胆!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李季忙给他陪小心:“瞧着道长也是个好人,就才想把这误会给你解释清楚。”
江道士冷笑:“误会?快说,陈家父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李季苦笑:“他们跟我又无仇,我为什么去害他?”
江道士怒道:“没仇?那至少有怨,你们这些鬼物,人家就是不答应给你奶吃,却不能去取别人性命呀!”
李季哭笑不得:“这从哪里说起。我虽为鬼,却也是冥王亲自称赞过的好鬼,怎能干杀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见江道士不信,李季只好将把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
江道士听他讲得合情合理,已有七八分相信。但还是疑道:“贫道姑且相信你,不过,你说你没杀人,那么,陈家人是谁杀的?”
李季笑道:“看来,这事如果不搞清楚,道长肯定不会放过我。这样,你给老夫三天时间,老夫一定把它查明白。”
“这样最好。终归是冤有头债有主。查清楚了,至少给事主一个交代。”江道士言道。
二人分手之时,李季一再请求江道士不要去他们家闹了,包括陈家人。
江道士点头答应。末了,他伸出三根手指。
李季忙说:“知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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