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打人别打脸，踢人别踢鸟！”
年纪轻轻二十四五岁，辈分就已经是老君山上师叔祖的哀求。
白无忧撸起袖管拳打脚踢了一炷香时间，犹不解气，抓着王东华道袍前襟。
他抿着单薄的嘴唇，有看相的说这是凉薄相。
“骑牛的，你真以为自己是真武大帝转世？谁都揍不得你是吧？”
年轻师叔祖掰了两下白无忧抓住他前襟的手，没掰动，仰着笑脸。
“真武大帝荡妖除魔神通广大，哪能是我这样的？”
“那就随我下山。”
白无忧松手一搡，年轻师叔祖摔倒在地，屁股生疼。
王东华呲牙咧嘴，没顾上叫疼，先低头检查怀中那本外面套着《灵源大道歌》封皮，为修道者不齿的艳情小说可有破损。
发现这本他看了半个月就只看了一页，舍不得多翻的书里，有几页纸被白无忧抓出了褶皱，小心翼翼地抚平。
有心想埋怨几句，告诉这位脾气不好的武安君长子。
上不能打头，下不能打鸟，中不能打书。
瞄了瞄白无忧的脸又没敢，这本老君山上独一份的无上经典是他借来的，主人正是眼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白无忧。
年轻的老君山师叔祖怕一开口，多挨一顿打不算什么，书被要回去那才叫事大。
“骑牛的，你今日当真不能随我下山，跨过老君山山门前的石碑？”
王东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五岁上山，八岁学了点谶纬皮毛，师父要我一日一小算，一月一中算，一年一大算。
算何时能下山，何时需要在山上闭关，可自打我学了这学问，就没一天不需要闭关的。”
白无忧冷笑道:“那你今日在我面前算算，能不能下山？”
王东华忙不迭地点头，右手大拇指在食指中指分别一掐，愁眉苦脸。
“怎么样？”
白无忧问道。
“今日解签，不宜下江南。”
年轻的老君山师叔祖说完这句话一手抱头一手护鸟，趴在地上护住书，等着被揍。
孰料半晌过去身上毫无疼痛，王东华偷瞄白无忧。
看到这位嚣张跋扈的世子殿下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安安静静。
王东华只觉得，这样子还不如打他一顿来的好，犹豫了一番，凑过去挨着白无忧坐下。
“你要是心情不好，就打我出气，无碍的。”
王东华把怀里的那本书往里面藏了藏，确保从外面一点看不到那本书后，轻声说道。
白无忧眉眼平静，有着一双让女人求而不得羡慕妒忌的丹凤眼。
那张俊逸非凡，不像西凉人士的脸上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他就像是佛龛里供奉的那千百年不变的菩萨佛陀，从不悲伤欢喜。
“骑牛的。”
“在的。”
“我做了一场梦。”
白无忧说话声虚无缥缈，他闭上眼睛，分不清是不是梦呓。
“梦里皇宫内有贵妃对大姐不满，说大姐举止放荡丢尽贵族颜面，要给大姐浸猪笼。”
年纪轻轻的王东华脸色微变。
在徐凤年说话的时候寻了一截枯枝，在地上画了密密麻麻的天干地支。
师傅说一日一小算，今日两小算。
师傅说一年一大算，今日不过年，也大算。
他王东华平素循规蹈矩，但涉及那身红衣，就没有规矩了。
“世子殿下太劳累了。”
王东华舒口气，还好还好，虚惊一场，只是世子殿下的一场梦。
“我还梦到你终于天下第一，骑鹤下江南，举世震惊，整个中原你视若无物，威风得很。
谁欺负过大姐，你一剑斩之，天下莫敢言，在那之后一直陪在大姐身边。
虽然没见到那时的大姐，但那段时光应该是她最欢喜的。”
王东华笑呵呵很欢喜，世子殿下后面的梦，还是能做准的嘛。
那身红衣欢喜他便欢喜，他最欢喜的事，便是那身红衣因他而欢喜。
“然后大姐就死了。”
王东华去捂白无忧的嘴，什么死不死的，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世子殿下挡下年轻师叔祖，双眼直视着王东华的眼睛。
“还没说完呢，你对着天地宣誓，要为天地正道再修三百年，只求天地开一线，放大姐飞升。
天门开，大姐骑鹤入天门，你兵解转世，从此天人相隔，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自从五岁上山，自打记事起就在这琉璃世界里捧黄庭，倒骑牛，看云卷云舒的道士道心大颤，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这一切都是世子殿下的梦，做不得真，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
“你满意，我不满意。”
白无忧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被整个老君山视为真武大帝转世的王东华。
“你觉得我姐，如何？”
年轻师叔祖脱口而出。
“最好。”
“那就随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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