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生工作的地方,叫悦动KTV,是一家规模挺大的量贩式KTV。
他在总店上班,平时的工作,就是给包厢的客人送送酒水、果盘,帮人点歌,以及打扫包厢之类。
他这几天上的都是早班,从中午十二点到晚上七点。
早班轻松一点,因为白天来唱歌的人比较少,要做的事情也不多,有时候还会很闲。
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没什么事做,齐一生坐在二楼的大厅里,旁边有几个同事在玩手机。
他在等待系统激活。
再过一个多小时,棋圣系统就可以激活了。
齐一生的心里已经开始激动了。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领班的声音:“一生,你去给经理办公室送个果盘。”
“好!”
齐一生拿了果盘,来到经理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推门进去了。
屋里烟雾缭绕,有两个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正一边抽烟一边下象棋。
其中一个是他们的经理吴泰,另一个是吴泰的朋友,经常来找吴泰下棋,吴泰称呼他老常。
他们都很喜欢下象棋。
齐一生经常被安排给他们送果盘,每次去都会看见他们在下棋。
而且两人的手边,总会放着一些啤酒瓶盖子。
一开始,齐一生还纳闷那些瓶盖有什么用,后来才知道那就是筹码。
原来,这两个人在用象棋赌钱。
至于一个瓶盖代表多少钱,齐一生就不清楚了。
通过下棋赌钱的人,他见过一些,只是不多。
大概是因为这种赌博方式不靠运气,全靠实力。
当然,也有作弊的,但是很难。
齐一生把果盘端进去,对吴泰说:“经理,你要的果盘。”
这时,只听见那个叫老常的人大声喊了一句“将军!”
紧接着,啪的一声,老常把棋子拍在了棋盘上。
吴泰愣了一会儿,沮丧地说:“怎么又输了!老常,你是不是又偷偷跟谁拜师学艺了,跑来拿我练手?”
老常一脸得意,“明明是你棋艺退步了,拿来吧!”
吴泰很不服气地拿了五个瓶盖给老常。
这时,他才注意到齐一生,就说:“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吧。”
齐一生放下果盘,正要出去,吴泰突然说:“不行,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老常你等我几分钟,马上回来!”
老常说:“我看你分明就是怕了,不想下的话我就走了,找别人下。”
“放屁,谁怕你了?我真的是肚子不舒服!”
“那你要多久?我可没工夫等你啊。”
吴泰一脸难受地捂着肚子,看见正准备出去的齐一生,突然叫住了他。
“一生,你来,替我陪老常下两局棋。”
齐一生只想等系统激活,没心思下棋,正要拒绝,就听见老常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他也会下棋?”
吴泰的半边身体已经出去了,“随便下吧,我这不是怕你无聊,找个人来陪你嘛!”
老常喊道:“那输了算你的啊!”
“算我的!”
吴泰跑出去了。
现在,屋里只剩下齐一生和老常。
老常打量了齐一生一会儿,问道:“会下吗你?”
如果老常的语气正常一点,齐一生还能接受。
问题是,这货的语气明显带着狗眼看人低的傲慢。
齐一生不能忍。
他微笑着,“略懂一点。”
“那就来吧。”
齐一生在老常对面坐下来。
老常一边摆棋一边说:“一局五个瓶盖。”
齐一生看了桌上的瓶盖一眼,问道:“一个瓶盖是多少钱?”
“一百。”
齐一生愣住了。
老常瞅了齐一生一眼,“怎么,怕给你们经理输太多瓶盖?”
齐一生没有接话,而是说:“这种赌法还挺新奇的。”
“那是因为你孤陋寡闻。”老常的语气依旧傲慢无礼,“什么都可以用来赌,什么东西都可以做赌注。只是,一般的赌博靠运气,而象棋,靠的是真正的实力。”
这个男人虽然叫老常,其实也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他身上带点社会气息,寸头,头发染成白色,打着耳钉,嘴角总是挂着一丝淡漠的微笑。
仿佛在他眼中,其他人都是垃圾。
这样的人爱下象棋,这让齐一生稍感意外。
不过,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象棋是受众很广的游戏,各行各业,三教九流,都有爱好者。
老常已经摆好了棋。
他没有急着开始,而是先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把烟雾喷在了棋盘上。
“你经常下棋?”
“很少。”
“那就是说,知道棋该怎么走了?”
齐一生嘴上不说,心里冷笑道:“还没开始就这么咄咄逼人?棋品不行啊!”
于是,他装作象棋小白的样子,微笑着说:“知道,马走日,象走田,兵卒过河横竖走。”
老常点点头,“知道就好,开始吧。让你,你先走,下一局,谁赢谁先走。还有,中途不能以任何借口离开,不能看手机,下完才可以。”
齐一生听了以后,有点困惑,“为什么不能离开?”
老常白了齐一生一眼,“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真不懂!”
老常冷笑一声,“算了,懒得跟你说,赶紧开始吧!”
齐一生于是用了最常规的开局,当头炮。
老常则立即飞马。
老常的马刚落下,齐一生立即马二进三。
老常车九平八,齐一生下一秒直接车一平二。
老常看了齐一生一眼,笑道:“哟,小伙子年轻气盛,挺冲啊。”
齐一生没说什么。
又走了几步,老常一边把烟喷到棋盘上,一边说:“小伙子的棋路挺野啊。”
棋路野,就是说下棋的人没接受过正规训练,属于江湖棋路。
这种话,自己说出来,是自谦。
别人说出来,性质就变成嘲讽了。
齐一生听了,冷笑了一声。
老常的脸立马变了。
“你笑什么?”
齐一生看着老常说:“我笑你下棋太啰嗦了。”
老常的脸已经黑了。
“小子,你们经理难道没教过你要尊重客人?”
“教了,但你不是客人。”
“那我是什么?”
“对手!”
老常不屑一笑,“你也配当我的对手?你知道我的象棋是什么段位吗?”
齐一生也笑了。
他本来是打算替吴泰随便下两局的。
而现在,老常的傲慢无礼,成功地让他产生了下棋的兴趣。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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