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封神 第三章 崇侯虎三败冀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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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头，纣王被苏护当面折诤一番，不能遂愿。郁闷难消，干脆连显庆殿的饮宴也不去了。可心中还惦惦而念，那费、尤二人，口中的美人。心下计较：“虽准了费、尤二人所奏，也不知那苏护肯不肯将此女进贡，以遂朕于飞之乐？”

正踌躇不悦，只见黄门官在外俯伏启奏：“午门内臣官在午门值守时，见冀州候苏护，在墙上题有反诗一十六字，不敢隐匿，伏乞圣裁。”

随侍官接诗铺在御案上。纣王一见，大骂：“如此贼子！果然是藏有不臣之心！朕不杀鼠贼，赦令其归国，他反以诗，大辱朝廷，实则大逆不道！”即命：“宣殷破败、晁田、鲁雄等，朕要统领六师，御驾亲征，必灭其国！”

当驾官随宣鲁雄等见驾。不一时，鲁雄等朝见，礼毕。纣王道：“苏护反商，题诗午门，大辱朝纲，情殊可恨，法纪难容。卿等统人马二十万为先锋；朕亲率六师，以声其罪。”

鲁雄听罢，低首暗想：苏护乃忠良之士，素怀忠义，何事触忤天子，竟要御驾亲征？

当下连忙为苏护斡旋：“苏护得罪于陛下，何劳御驾亲征。况且四大镇诸侯俱在都城，尚未归国，陛下可点一二路征伐，以擒苏护，明正其罪。自不失挞伐之威，何必圣驾远事其地。”

纣王问道：“四侯之内，谁可征伐？”

费仲在傍，回禀：“冀州乃北方崇侯虎属下，可命北伯候崇侯虎征伐。”

纣王即准，命当架官准备圣旨。

鲁雄在侧想到：崇侯虎乃贪鄙暴横之夫，提兵远征，所经地方，必遭残害，黎庶何以得安。现有西伯候姬昌，仁德四布，信义素着。何不保举此人，庶几两全。

忙开口：“陛下，崇侯虎虽镇北地，但恩信尚未孚于人，恐此行不能伸张朝廷之威德。不如此任交予西伯候姬昌，西伯侯以仁义素闻，陛下若假以节钺，自不劳矢石，便可擒苏护，以正其罪。”

纣王思想良久，干脆俱准奏。特旨，令二侯一并前往，秉节钺，得专征伐。

使命官持旨到显庆殿宣读。

四镇诸侯与二相饮宴未散，忽报“旨意下”，几人正茫然不知何事。天使道：“西伯侯、北伯侯接旨。”二侯出席接旨，跪听宣读：

“诏曰：兹；不道苏护，狂悖无礼，立殿忤君，纪纲已失，被赦归国，不思自新，辄敢写诗午门，安心叛主，罪在不赦。赐尔姬昌等节钺，便宜行事，往惩其忤，毋得宽纵，罪有攸归。故兹诏示汝往。钦哉。谢恩。”

天使读毕，二侯谢恩平身。

姬昌对二位丞相、三位侯伯言道：“苏护朝商，未进殿庭，未参圣上。今诏旨有‘立殿忤君’，不知此语何来？且此人素怀忠义，累有军功。天子因何欲伐有功之臣？若无其由，恐天下诸侯不服。望二位丞相明日早朝见驾，请察其详。苏护所得何罪？果言而正，伐之可也；倘言而不正，合当止之。”

比干道：“君侯所言有理。”

崇侯虎听了立刻不满，说道：“苏护题诗午门，必然有据；天子岂无故而发此难端？今诸侯八百，俱不遵王命，大肆猖獗，是王命不能行于诸侯，乃取乱之道也。”

姬昌反驳：“公言固是有理，但苏护乃忠良君子，素秉丹诚，忠心为国，教民有方，治兵有法，数年以来，并无过失。今天子不知为谁人迷惑，兴师问罪于善类。此一节恐非国家之祥瑞。只愿当今不事干戈，不行杀伐，共乐尧年。况兵乃凶象，所经地方，必有惊扰之虞，且劳民伤财。穷兵黩武，师出无名，皆非盛世所宜有者。”

崇侯虎不以为意，开口道：“‘王言如丝，其出如纶。’今诏旨已出，谁敢抗违？你为反贼所思，却独不思君命所差，概不由己也。”

姬昌见此只能道：“既如此，公可领兵前行，我随后便至。”

姬昌便转身对二位丞相道：“北伯侯先行，姬昌暂回西岐，领兵续进。”

遂各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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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言苏护离了朝歌，同众士卒，披霜带露的一路赶回冀州。

苏护之长子苏全忠率领诸将出郭迎接。其时父子相会进城，到帅府下马。众将到殿前见毕。

苏护道：“当今天子失政，天下诸侯朝贺。朝中有奸臣，暗奏吾女姿色，昏君宣吾进殿，欲将吾女选立宫妃。彼时被我当面谏诤，不意昏君大怒，将我拿问忤旨之罪，其后又有费、尤二人保奏，将我赦回，欲我送女进献。

彼时我心甚不快，题反诗于午门，然后匆匆逃回。此刻我心已平复，也生悔意，但昏君必点诸侯前来问罪。众将官听令：且将人马训练，城垣多用滚木炮石，以防攻打之虞。”诸将得令，日夜防维，不敢稍懈，以待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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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北伯候崇侯虎立功心切，想自己贵为伯候，统镇一方。对付小小的冀州苏护，那还不是手拿把抓。姬昌想要先回西岐，崇侯虎更是满意！所以离了朝歌后，立刻赶回封地，点了五万人马，即日出兵，望冀州进发。

但见：

幡幢招展，号带飘扬，刀枪闪灼，剑戟森严。

腾腾杀气锁天台，隐隐红云遮碧岸。十里王阳波浪滚，一座兵山出土来。

大兵正行，所过州府县道，非止一日。前哨马来报：“人马已至冀州，请军候军令定夺。”崇侯虎传令安营。

崇侯虎这边安下营寨，早有报马报进冀州。苏护问道：“是哪路诸侯为将？”

探事回答：“乃北伯侯崇侯虎。”苏护心下冰凉，不由叹道：“若是别路诸侯，还有他议；此人素行不道，断不能以礼解释。此刻其军容未定，不若乘此破其兵锋，以振军威。”

传令：“点兵出城！”

众将听令，各整军器出城，鼓声动地，杀气振天。城门开启，兵马一字摆开。苏护在阵前大叫：“传将进去，请主将辕门答话！”

探事马飞报进营，崇侯虎传令整点人马。片刻，只见令旗挥舞，营门一开。崇侯虎统领众将出营，展两杆龙凤绣旗。其后有长子崇应彪压住阵脚。

苏护见崇侯虎戴飞凤盔，套金锁甲，穿大红袍，系玉束带，骑紫骅骝。手中一把斩将大刀，担于鞍桥之上。

苏护一见，马上欠身道：“贤侯别来无恙！恕末将甲冑在身，不能全礼。今天子无道，轻贤重色，不思量留心邦本；却听谗信佞，强纳臣子之女为妃，荒淫酒色。所以我不欲在朝歌称臣，却不知贤候此来为何？”

崇侯虎听言大怒：“你忤逆天子诏旨，题反诗于午门，是为贼臣，罪不容诛。我今奉诏问罪，你自当肘膝辕门，尚敢巧言支吾，持兵贯甲？”

崇侯虎回顾左右：“谁与我擒此逆贼？”言未了，左哨下有一将，头带凤翅盔，黄金甲，大红袍，狮鸾带，青骢马。厉声而喝：“待末将擒此叛贼！”连人带马冲至军前。

这边有苏护之子苏全忠，见那阵上一将当先，斜剌里冲上拦截，纵马摇戟：“梅武，你胆子不小！”苏全忠认得是偏将梅武。

梅武道：“苏全忠，你父子反叛，得罪天子。尚不倒戈服罪，而欲强抗天兵，是自取灭族之祸。”

苏全忠不答，拍马摇戟，劈胸来刺。梅武手中斧，劈面相迎。二将阵前交战，斧来戟架，绕身一点凤摇头。戟去斧迎，不离腮边过顶额。

两马相交，未过二十回合，梅武被苏全忠一戟剌于马下。

苏护见子得胜，传令擂鼓。

冀州阵上大将赵丙、陈季贞纵马抡刀，带领全军冲上。一声喊起！只杀的愁云荡荡，旭日辉辉，尸横遍野，血溅成渠。崇侯虎麾下金葵、黄元济、崇应彪且战且走，败至十里之外。

苏护传令鸣金收兵，回城到帅府，升殿坐下，赏劳有功诸将。然后问道：“今日虽大破一阵，不日又重整旗鼓而来。就算再将其破之，到时朝廷也定请兵益将，冀州必危，如之奈何？”

副将赵丙上前献策：“君侯，前者题反诗，今日杀军斩将，又拒从王命，此皆不赦之罪。况天下诸侯，非止崇侯虎一人，倘朝廷盛怒之下，又点几路兵来，冀州不过弹丸之地，诚所谓，以石击卵，立见倾危。

若依末将愚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崇侯虎新败，不过十里远近。乘其不备，人衔枚，马摘辔，暗劫营寨，杀他片甲不存。让朝廷方知我等利害，得以换取片刻喘息之机。

然后再寻一路贤良诸侯，依附于彼，就有了进退余地，亦可以保全宗社。不知君侯以为如何？”

苏护闻此策大悦，赞道：“公言甚善，正合吾意。”即传令：命子全忠，领三千人马出西门十里，五冈镇埋伏。苏全忠领命而去。

其后以陈季贞统左营，赵丙统右营，苏护自统中营。时值黄昏之际，卷旛息鼓，人皆衔枚，马皆摘辔，听鼓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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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言崇侯虎恃才妄作，提兵远伐，谁知今日损军折将，心甚羞惭。只得将败残军兵收聚，匆匆扎下行营，自身郁郁不乐，对众将道：“吾自行军，征伐多年，未尝有败；今日折了梅武，损了三军，如之奈何？”

旁有大将黄元济答道：“君侯岂不知‘胜败乃兵家常事’，想西伯侯大兵不久即至，破冀州如反掌耳。君侯且省愁烦，宜当保重。”

崇侯虎欣然而受，当下军中置酒，众将欢饮。

有诗曰：

侯虎提兵事远征，冀州城外驻行旌；三千铁骑摧残后，始信当年浪得名。”

且言苏护把人马暗暗调出城来，只待劫营。时至初更，已行十里。探马报与苏护，苏护即传令，将号炮点起。一声响亮，如天崩地塌，三千铁骑，一齐发喊，冲杀进营。

人闻战鼓之声，马听轰天之鸣。怆惶奔走，难分东西。

浓睡军东冲西走；未醒将怎着头盔。先行官不及鞍马，中军帅赤足无鞋。围子手东三西四；拐子马南北奔逃。

劫营将骁如猛虎；冲寨军一似蛟龙。着刀的连肩拽背；着枪的两臂流红；逢剑的砍开甲冑；遇斧的劈破天灵。

人撞人，自相践踏；马撞马，遍地尸横。着伤军哀哀叫苦；中箭将咽咽悲声。

弃金鼓幡幢满地；烧粮草四野通红。只知道奉命征讨，谁承望片甲无存。愁云直上九重天，一派败兵随地拥。

只见三路雄兵，人人敢勇，个个争先，一片喊杀之声，冲开七层围子，撞倒八面虎狼。

单言苏护，一骑马，一条枪，直杀入阵来，捉拿崇侯虎。左右营门，喊声震地。崇侯虎正在梦中，闻见杀声，披袍而起，上马提刀，冲出帐来。

只见苏护身着金盔金甲，大红袍，玉束带，青骢马，火龙枪，大叫道：“崇侯虎休走！速下马受缚！”捻手中枪劈心刺来。

崇侯虎落慌，将手中刀对面来迎，两马交锋。正战时，只见这崇侯虎长子崇应彪带领金葵、黄元济杀上来助战。

接着，崇营左粮道门中，赵丙杀来，右粮道门中，陈季贞也杀来。两家混战，夤夜交兵。

怎见得：

征云笼地户，杀气锁天关。天昏地暗排兵，月下星前布阵。四下里齐举火把，八方处乱掌灯球。

那营里数员战将厮杀；这营中千匹战马如龙。

灯影战马，火映征夫。开弓射箭，转背抡刀。

鸣金小校，恹恹二目竟难睁；擂鼓儿郎，渐渐双手不能举。

刀来枪架，马蹄下人头乱滚；剑去戟迎，头盔上血水淋漓。

锤鞭并举，灯前小校尽倾生；斧鐧伤人，目下儿郎都丧命。

喊天震地自相残，哭泣苍天连叫苦。只杀得满营炮响冲霄汉，星月无光斗府迷。

冀州人马，凶如猛虎，恶似豺狼，只杀的尸横遍野，血满沟渠。

话说两家大战，苏护有心劫营，崇侯虎不曾防备，冀州人马以一当十。金葵正战，被赵丙一刀砍于马下。崇侯虎见势不能支，且战且走。长子崇应彪奋力保父，硬是杀出一条血路，领着崇侯虎逃走，好似丧家之犬，漏网之鱼。两人急忙奔走，夜半更深，不认路途而行，只要保全性命。

苏护追杀崇侯虎败残人马约二十余里，传令收兵。

大军得胜，回转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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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言崇侯虎父子，领败兵迤逦而行。望前正走，只见黄元济、孙子羽催后军赶来。崇侯虎在马上，叫住众将言道：“吾自提兵以来，未尝大败；今被逆贼暗劫吾营，黑夜交兵，以失准备，致使损折军将惨重。此恨如何不报？却想西伯侯姬昌自在安然，违避旨意，按兵不动，坐观成败，真是可恨！”

长子崇应彪回禀：“军兵连败，锐气已失，不如按兵不动，遣一军催西伯侯起兵前来接应，再作区处。”崇侯虎点头：“我儿所见甚明。到天明收住人马，再作别议。”言末毕，喊杀声连天，只听得有人大叫：“崇侯虎快快下马受死！”

崇侯虎父子、众将，急向前看去。见一员小将，拍马而来！束发金冠，金抹额，双摇两根雉尾，大红袍，金锁甲，银合马，画杆戟，面如满月，唇若涂朱，口中厉声大骂：“崇侯虎，吾奉父命在此，候你多时。速速倒戈受死！还不下马，更待何时？”

崇侯虎大怒：“好贼子！你父子谋反，忤逆朝廷，对抗天军，罪业如山。区区小儿，也敢在此耀武扬威，大言不惭。不日天兵一到，定叫汝父子死无葬身之地。谁与我拿此反贼？”

黄元济纵马舞刀，直取苏全忠。将苏全忠拦下，苏全忠用手中戟，对面相还，两马相交，顿时又一场大战，只战得：

刮地寒风声似飒，滚滚征尘飞紫雪，駜駜拨拨马蹄鸣，叮叮当当袍甲结。齐心刀砍锦征袍，举意枪刺连环甲。只杀的摇旗小校手连颠，擂鼓儿郎槌乱匝。

二将酣战，正焦灼。孙子羽纵马舞叉，从旁而上，两人齐战苏全忠。

苏全忠大喝一声，走了个方位，用孙子羽挡住黄元济，反手就将孙子羽刺于马下。崇侯虎父子见此，双双迎上来，战住苏全忠。

苏全忠抖擞神威，好似弄风猛虎，搅海蛟龙，战住三将。正战间，苏全忠卖个破绽，一戟把崇侯虎护腿金甲挑下了半边。崇侯虎大惊，将马一夹，跳出围来，往外便走。

崇应彪见父亲败走，意急心忙，慌了手脚，不提防被全忠当心一戟刺来。身形急闪，却中左臂，血淋袍甲，几乎落马。众将急上前架住，救得性命，拍马逃走。

苏全忠欲要追赶，又恐黑夜之间不当稳便，只得收了人马回城。此时天色渐明，两边来报苏护。苏护忙令长子到前殿问话：“可曾拿了崇侯虎？”

苏全忠摇头：“奉父亲将令，在五岗镇埋伏，至半夜败兵方至。孩儿奋勇刺死孙子羽，挑了崇侯虎护腿甲。伤了崇应彪左臂，几乎将他打落马下，结果被众将救走。奈何黑夜，不敢造次追赶，只能回兵。”

苏护点头：“只能便宜了这老贼！我儿且自去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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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说：

崇侯虎看着冀州城，心中暗恨：“xxx，想吾崇侯虎，一路到如今，还从未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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