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无声的撞上了海上一大片漂浮的绿,虎戈发现这里并不是海岛,它只是在远看时像极了陆地。这片绿是被茂盛的马尾藻铺满的,马尾藻密布的海域往往风平浪静,可航船最需要的就是风,再加上马尾藻会缠住船,它的叶茎上生着球形的气囊,渔船接触到马尾藻的部分都被密密麻麻的气囊吸附住,即使船上的桨没有被岛民拿走,靠划桨也是无法逃离渔民口中的海上噩梦魔藻滩。
竹英也认出了马尾藻,她趴在船上,扶住船舷看着这片因为马尾藻而变得更为清澈的海,平静的海面让她刚生出希望的心又沉了下去。
虎戈也趴了过来拿着木剑将吸附在船上的马尾藻一一割断,可割开的马尾藻刚被木剑甩远,就又有新的马尾藻扑到船上接着纠缠。
虎戈站起身,拿手掌挡住夕阳的余晖眺望远方,他看到在船的左前方有一座岛,岛上有炊烟袅袅,只是距离太远无法借助法力直接到达。
竹英也站起来走到了黑脸处,她从腕上取下一只金手镯,双手托着手镯对着黑脸就跪了下去,“求黑木神保佑我们脱离魔藻滩!求黑木神保佑我们脱离魔藻滩!”竹英语气恳切,说话声也不再停顿。
黑脸没有说话,渔船也没有动。
虎戈捡起甲板上眯眼晒太阳的小海龟流星,拽住他的龟壳把龟拽大了些,又一伸手薅住捆仙绳把黑脸连木带绳都从船的破洞里拽了出来,接着把流星龟背堵在了破洞处,流星被海水一激嗖的一下把手脚头尾都缩进了龟壳里。
虎戈解开了黑脸身上的捆仙绳,黑脸躺在甲板上冷冷的仰视着虎戈。
“你是故意把船弄到马尾藻里的?”虎戈坐在甲板上把玩着捆仙绳,无奈的看着黑脸。
黑脸依旧不说话。
“难道把你塞船窟窿里能封印住你说话的能力不成?”虎戈双手环握住黑脸,开始像在寺里摇签桶一样上下摇晃黑脸,试图将话从他嘴里晃出来。
黑脸在虎戈手中翻着白眼晃上晃下,愣是一个字也没晃出来。
虎戈将黑脸往上高高一抛,黑脸飞上半空又速速落回虎戈手中,这次黑脸不翻白眼了,表情有了变化,嘴巴在动。
“想通要说话了?你说吧,我听着呢。”虎戈将黑脸捧到眼前。
黑脸上下唇一起往外一翻做呕吐状,虎戈手疾眼快从鱼筐里挑出一条小鱼丢进黑脸口中,黑脸下意识的将鱼吞下。
“快说怎么离开这,你不想快点见到你别的新娘吗?”虎戈指了指仍跪倒在甲板上一身红嫁衣的竹英。
黑脸张了张嘴,虎戈又凑上前,听到一个鱼腥味的饱嗝儿。
虎戈放弃了从黑脸嘴里寻找离开魔藻滩的方法,他决定弃船。
“起来吧,不求他了。”虎戈扶起跪倒的竹英,从包袱里掏出帕子递给竹英叫她擦泪。
虎戈用捆仙绳又将黑脸捆起拎在手里,把流星从船破洞里拽出来往海面一丢,流星贴着海面横跳了五个水漂才沉入海中,再浮上来时已经变回了那只背上可盘腿坐五人都不挤的大海龟。
流星游到船边,虎戈先自己跳上龟背走了一圈给竹英看这是安全的,才扶着竹英上了龟背。
这时船已经因为破洞灌入了不少海水,正在缓缓下沉。
“黑木神怎么了?”竹英看着虎戈拎着的黑脸。
黑脸正对着船的方向不停努嘴。
“你新娘都过来了,你没落什么了。”虎戈把黑脸一扭朝着远方的小岛,“你看,我们去那。”
黑脸使劲把脸转回小船的方向,继续努嘴,还流下眼泪来。
待虎戈去了三趟船上,把鱼筐,鸡筐和猪头筐都搬来流星背上时,黑脸才停止了努嘴与落泪。
流星驮着虎戈,竹英与黑脸朝着小岛游去。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岛上,流星又变回小海龟进了包袱,虎戈将三筐祭品也搬上了岛。岛上有一石碑,碑上刻了三个字新娘岛,这岛是名副其实的小岛,小到一眼就能望得到尽头,岛中央有一棵二十多米高的凤凰树,树上正开着一团团火焰般的凤凰花。
让黑脸心心念念的新娘们,应在树上那腾着炊烟的树屋之中。
虎戈拎着黑脸一跃跃上了凤凰树,踩着树杈围树屋转了一圈,树屋的门窗都紧闭着,门外并未上锁,但这二十多米的高度没有梯子,无须上锁也能将人困住。
虎戈拎起黑脸想要问话,可拿着黑脸转了一圈都没找到黑脸的嘴巴,把捆仙绳解开一看,这黑脸竟消失了,现在虎戈手里的只是一段黑色木段。
虎戈拎着木段回到地上,将几块礁石召来搭成石屋,请竹英进去,虎戈想先独自上树屋瞧瞧,又怕竹英一人在树下有危险,所以想将她护在石屋中,竹英迟疑了一下,想到一路上虎戈并未害她,便听虎戈的进了石屋。
虎戈又拎着木段跃上了凤凰树,树屋的烟囱里有炊烟不停升起,也从屋内传出了饭菜的香味儿,这会已是吃晚饭的时辰。
虎戈抬手刚要敲门,门却从里向外打开了,虎戈一侧身双手攀住树杈翻上树屋趴在了房檐上。
“怎么今年黑木神的祭品这么晚还没送来?”开门的女人边说话边往树下看去,她穿的和竹英相似,也是一身大红的嫁衣。
“谁知道呢,可能今年祭品太多,船行的慢吧。”又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哈哈哈,没事的别担心,反正我们的存粮还很多,不急等今年的份儿!”已是第三个女人在说话。
“黑木神每年就离岛这么会儿,难道你们还有谁盼着他回来?”这第四个女人似是在训斥谁。
“盼着不盼着又能怎样,黑木神他始终是要回来的,我们注定是无法离开这屋子的。”第五个女人声音平静中透着威严。
趴在房檐上的虎戈有些头疼的想,难道这小小的木屋里还能挤了近百位新娘?她们说黑木神会回来是怎么回来?虎戈看着手中的木段不解,黑木神脸都没了,就回去个木头吗?可这手中的木头敲来敲去一点反应都没有,即使进去了屋子怕也只能是给屋中火灶添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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