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大船 奇怪的病人

“你难道不想让你的家人，你那站在门外的母亲过的更好吗？”

“不想。”然后又想了想，重新组织语言。

“她习惯贪小便宜，以金钱的积累而并非流转而高兴，她的见识与所得相当匹配。凭空给她更好的生活，那是不对的。”

“你对亲友有点苛刻。换位想一想，在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谁又能保持冷漠，去忽略自己而关心吃青菜还是白菜能对早上菜市场起多大的积极效应呢？”

“两回事，医生。”

“好吧，你对你母亲如此无情，你是更爱你的父亲？”

“不，他是个酒鬼，在酒后砸烂家里一切易碎物品，像家主一样霸道而又无力改变现状。带点暴力使母亲偶尔在深夜哭泣”

“你恨你的父亲以至于对情亲无感，从而产生叛逆？”

“或许，可这无法解释我对朋友也同样是阶段性结交。因上学关在一个教室里诞生的情感的就在换座，分组，或者毕业季忘掉。因一时的共同喜好纠缠在一起的也在方向上获得新成就的拐角分道扬镳。”

“那么你是无法融入集体，不怎么了解人情。嗯——这需要长期的改变。”

“人情世故？”

我想起来一年前日记里有对此的阐述：痞嘉今天骂我了，说我破坏了她偶像在她心中的伟岸形象。

我回答，“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

“就你会说实话，就你明白！我追星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她手脚并用张牙舞爪，攻击性不强却尽力输出。我从不躲闪以防形成彼此的过多的肢体习惯，不利于往后的分离。

“如果你只想高高在上，两边都不想沾染，那就不要来用中间人来抵挡我们对承受污蔑的人报复性赞扬。”她跑开了，我却有些顿悟，从不担心她明天是否还会不会回来，结交是爆炸般的新奇融合，断舍离却要从开始到计划结束的途中情感几乎完全闭合。这样看来无人能够一心求死，从跳下的一刻急剧后悔，支撑着爬上顶楼的勇猛也远去，就像想象中一望无际轰隆隆的火车突然脱轨，只能闭眼祈祷时间慢一点或者快一点，总之在白光之际还有新的慰藉。

从此我总结人情世故从挑明暂时改为替换，不再以违章建筑的正当名义把支柱拆除使已建成的高楼轰然倒塌。

“行了医生，我不想说了。”

我记起另一个我，并不突然，像是封印解除洽如冰雪消融。二十年前，在圈养人类百年的正常过程，我发现了周期性的异类。我霸占了他，之后才发现一旦从船上降临下来就只能以这幅躯体行走在人间，两个世界的行为逻辑完全不同，为了找乐子只能重新唤起他的本能。

我望向天外那艘无形大船，我也要成为它的圈养对象了吗。

在医生的眼里，我只像一个发癫的病人突然沉默，抬眼只是遍布的血丝瞬间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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