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妖道 第六章 死亡

“上师，其实.......”次仁的嘴唇开始颤抖，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贡嘎是被我打死的。”

次仁好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面对着蹲在地上慈祥的上师，这个二十几岁的出家人害怕得满头大汗，他下意识地提了一下从他宽厚肩膀上滑落的长袍。

没有人责怪他，至少我没有。尽管这个答案是我藏在心底一直不敢相信的。

“上师，我也不想这样。贡嘎醒来的时候他的眼睛没了，他拼命地发狂，用我们抵门的木棍打伤了我们，我真的是迫不得已，请上师责罚我吧。”

次仁弯下腰，他将膝盖重重的压在地上，跪在上师面前。

他把头慢慢的伏在地上，像一只趴在地上的猫。

“好的，我知道了。”

上师转过头，用手轻轻地擦着贡嘎头骨上的灰尘。

“我们把他的其它骨头都挖出来吧，我找个好地方重新置顿一下。”

上师慢慢的站起来，他又弯下腰，用双手扶起次仁的肩膀。

“这就是我经常跟你们说的无常。生死无常，命运也是无常。”

等到次仁站起来后，上师对我们说

“死亡是我们生命最大的一团迷雾，但却有两点是明确的:第一，我们总有一天会死；第二，我们不知道何时或是如何死。因为我们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所以就很容易把时间当做借口，从而去延迟对死亡的正视。”

他看了看躲在我身后的小喇嘛们，慈祥的说

“就像你们在做坏事的时候，把眼睛蒙上，就以为我们不会发现了吗？”

“贡嘎的离开，我们谁也不想。不过他的走，也给了我们死亡的启示。我们每个人，都要有死亡的准备。我们既然不能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死亡，那我们就要时时刻刻去准备接受死亡！”

上师的看着低着头的次仁，摸了摸他的头。

“我希望你可以走出来，不要做死亡的奴隶。”

次仁嗯了一声，他的喉咙此刻都仍在颤抖！

“死亡的修行和解脱的修行为什么这么困难呢？我们又为什么会那么的害怕死亡呢？”

少年的我，懵懂的问着自己这些上师话里的问题。直到自己真正看见了死亡，这个问题的答案，才越发清晰。

次仁和师兄们一起用手慢慢地地刨着土，看着一块一块粘满泥土的骨头，也许，我们每个人都将会变成这和土地颜色一样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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