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名叫陈辞,没错,严格说来,也不算少女,已经24了,当然在灵渡世界(一种类似精灵的物种,只依赖人类的灵魂香气存活,同样也有爱吸食浊气的坏蛋)里面,还小着呢,可这是人世间。但也无妨,她并不在意这些,就像白天她是父母、老师、朋友眼前的乖乖女,晚上,她是个爱发呆的无神论者,可故事又岂会如此潦草就得以概括呢,双重身份意味着双向灵魂,黑暗与光明交替的是昼夜,永暗与长明驱动着的是她的灵魂。
三岁那年,她从灵渡世界逃了出来,依照族规,五岁入住人类世界最佳,但她不想,她始终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即便环境陌生,可却拥有向往已久的自在。不像族中长老只会日复一日的讲解着乏味的咒文以及先辈们的丰功伟绩,这一切都让她萌生逃跑意识,她不愿听,她也不愿耳朵起茧、打从她诞生的那刻起,就只想自在玩耍,不思进取也好,无欲无求也罢,她是个自由的灵渡,她的灵魂只属于她。
刚闯入人类世界的那一年,她便附身在了一个濒死的5岁小女孩身上,放眼望去那女孩身上皆是导管,陈辞不知为何,突然想替她活一回。哪怕之前她最烦旁人说她像别人,可如今,她变了。女孩的爸妈很爱护她,是的,她已经接受了爸妈这个称呼,毕竟吃鱼有人挑刺,饿了只需嗷嗷逮捕。很快,陈辞就要上幼儿园了,依旧同灵渡世界里一样的不爱读书,虽然人类世界是未知的文明,可她还是觉得枯燥乏味。记得刚升入小学一年级时,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一定得在老师面前多读几个字。她一面答应,一面只发出了20来个字的发音。同届,却出现了天才少女,半小时内认出了上千字,是的,那位天才少女整个小学都和她同班,虽然她现今没什么映像了,甚至也忘了自己当初觉得天才也没什么了不起,不懂大家为何惊诧这件事了。
不过,也有她喜欢做的事,那就是每年暑假,必回的外公家,村里的泥土气息总在下车的那一秒让她精神抖擞,活力无穷,也不在意蚊虫,也不在意犬吠,她很爱那个小村子。夜晚,外婆总会指挥外公把藤椅搬到院内,轻摇小扇,讲述着白天她于天主教会学到的诗经,而少女则会抬头望向星空,迎着和风,听着耳畔的知了声,慢慢入睡。多年后,外婆逝世,可陈辞却永远将那把蒲扇,那张藤床,那一声声低语印在了心底。白日,外公外婆喜欢午睡,但少女却很难入睡,许是一年级起,便被书法老师看中,从此午休时间于她而言,就是满手的钢笔墨水和一遍又一遍的临摹字帖。可能她自己都不敢信,直到24,依旧睡不着。好在,外公也待她极好,晌午也只会把大院前门虚晃一关,让她有机可逃,且只要在太阳落山之前,溜回家,便不会挨揍。逃出去干嘛呢,说起来,也无非寥寥,只不过跟随者同村小朋友粘知了罢了,又不敢动手拿来把玩,只是凑个热闹而已。有一年,她回去,发现外公不在家,问询外婆后,得知外公去看瓜地了,还笑着指了路。从此,昼夜除了听外婆的诗经,陈辞也会陪外公在田里听泥狗子(一种小昆虫,爱钻土)的刨土声,以至于后来读到鲁迅先生与闰土的故事,她才发觉有那么多的共性。不过也许有人也会好奇,外公只是防范小动物吗?是的没错,偶有行人想摘瓜解渴,外公都笑嘻嘻的挑最大的赠人,朴实善良的农民是陈辞最爱的外公。好玩的事情当然也还有很多,陈辞觉得童年这个词只能嵌套在那个小村庄,那是她离星星和月亮最近的地方,是一下雨,前院河中就能爬上来的小龙虾,是一入秋,隔壁小爹爹家就能带来黄杏子的快乐,是一落雪,就能打雪仗的欢声笑语。后来入了初中,她的作文中常出现的也是那段时光,同班同学赞叹的日子,因为只有她可以在田野里奔跑,她有幸摸过小野兔,她知道从土坡滑滑梯的快乐,她明白银杏树荫最好乘凉。
是那个小村落,是外公和外婆留给她的珍贵回忆,是人世间留下她的赠礼,是灵渡世界里不曾有过的鲜活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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