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鳞 第十六章：我愿意交换

北风萧瑟，方圆百里一望无际的荒原，护云城如同一座孤城屹立在这荒原之上。十万北匈大军停在护云城的城门外。

“大人，殷人的城池还真是雄伟啊，不过现在是我们的了。”图鲁虽然之前一直待在护云城中，但是也没机会像这样好好看看护云城的城楼。

“是啊，就是不知道过段时间这里还是不是这番模样了……”兀路图神色凝重。

城门缓缓打开，两队北匈兵从里面小跑出来列成两队。

马达拉缓缓开口。“随我去向元帅负荆请罪。”

“是。”三人异口同声。

护云城内，城主府被改成了北匈大军的议事厅以及北匈元帅居住的地方。

一戴着栖鹰冠，两鬓灰白，留着两撮尾部微微上翘的小胡子的男人一脸严肃坐在高堂之上。

而马达拉四人跪在中间，四周是北匈的数位将领。

“马达拉，你是老迈昏聩了吗？！你的心已经不像草原上的雄鹰了！你现在像一只畏畏缩缩的老鼠！”一位胡子长得编成小辫的北匈将领拍案而起。

虽然气势汹汹，但是环顾四周无一人应答也没有人附和，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看向上边那位，这位北匈元帅不说话，没有其他人敢发表意见。

只见这位只是一直在揉搓自己胡子的末端，缓缓开口。“完图，你先坐下。这次也不完全是马达拉的问题，如果这十万大军出了什么事，我们护云城这二十万兵马也很难抵抗殷人的进攻。”

“现在我们要想的是如何能守住护云城，马达拉你的伤势怎么样，听说这次打古知道你受伤马上从护云城奔去与你汇合了。对了，打古呢？”

马达拉跪着不如称之为匍匐。“回元帅，罪将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犬子被那殷人搙去……多半已经命丧殷人之手。”

北匈元帅神情凝重。“打古也是我大匈的少年英才……可惜了。马达拉听令！”

“在！”马达拉大喊一声，中气十足，他不想让人看出他时日无多。

“你虽在前线落败而归，但本帅念你劳苦功高，今革去你大将军的职位，降为旗长，争取戴罪立功！”他虽是元帅但是身边这几个将领带头冲锋还行，玩脑子还得靠马达拉，想要保住护云城没了马达拉还真不行。

马达拉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罪将谢元帅！”

“元帅，这……”完图有些不淡定了，这就完了？这惩罚根本不痛不痒啊！马达拉至少得革官削爵，打下大狱，不然以马达拉的声望，自己想当上大将军遥遥无期啊。

北匈元帅只是回头瞪了一眼，气势陡然上升，让完图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句。

“报！殷人来使求见！”一个北匈兵飞奔进来。

议事厅内的诸多北匈将领皆议论纷纷，现在大战在即，这殷人派来使者定然不是求和的，那这来使的用义就扑朔迷离了。

“让他进来。”北匈元帅看了看此时已经跪到一旁去的马达拉。

“是！”没过一会，那个北匈兵就带着一个黑衣男人进入了议事厅内，此人正是霍罡的副将。

“元帅，人已带到。卑职告退。”北匈兵作了一礼。

“嗯，下去吧。”北匈元帅淡然地看着面前这个黑衣男人。

“吾乃殷朝上将军副将于人杰，见过北匈元帅。”于人杰也不行礼，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对于其他将军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完图正愁没处发火呢，真是瞌睡来了枕头。啪的一下站起来，面前的桌子都掀翻了。“狂妄！区区一个殷人副将，见到我大匈元帅还不跪下？！”

于人杰只是转头看了看完图，随后便继续对着北匈元帅说道。“我殷朝将领，从来跪天地君亲师，哪来的跪北匈元帅的道理？”

于人杰特地把北匈两个字咬的很重。

北匈元帅一声冷哼，从案台下抽出一把刀，眨眼间刀就已经插在离于人杰脚尖不到一寸的地方，很显然这北匈元帅也是一位绝顶高手。“你以为本元帅不敢杀你吗？”

“且不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元帅若是想杀我，现在我已经身首异处了，元帅现在若是不想杀我，就等我把带来的话说完，我任凭元帅处置。”

于人杰将刀轻轻拔起，于人杰虽然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但是面上不敢漏一丝怯，漏了怯，自己死的更快。

“说……”北匈元帅脸色一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人杰将一把匕首从怀中掏出，这是打古的贴身匕首。“我家上将军托我向元帅问好，这东西元帅肯定认识，上将军想用打古换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北匈元帅神色很淡定，但是散发出的气势仿佛要把人冲垮，这匕首他当然认识，这是北匈佐领以上将领才能携带的。

“马达拉的命！”于人杰虽然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哈木忍不住了，咆哮道。“简直痴心妄想，你这是找死！”

而完图此时却默不作声，他恨不得马达拉马上去死。北匈元帅抬起手臂，示意所有人安静。

“马达拉你的意见呢？”北匈元帅当然不想把自己的爱将，智将送去换一个佐领。

话说回来毕竟是马达拉的儿子，但是马达拉只要说一句不愿意换，自己马上将这个副将处死，至于打古就为他立一个衣冠冢，也算魂归故里。

马达拉此时一脸苦涩，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如果用自己的命换一个青年才俊回来，也算不亏……

“我愿意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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