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的时候,红觉得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哀伤,因为来的毫无征兆,所以更多的是被突然的惋惜给笼罩了,竟也为母亲叹息起来。但日子没有过多久,她就明显地感觉到,失去母亲是一件十分悲痛的事。很快,她就放弃了对于学校课程的学习,回家做了临时店员,替母亲承担起她先前的事务和责任。
这样的生活大概有了一年的光阴,在这一年里,红看起来不再像一个年轻的姑娘,说话也市井了,那颗青春的心随着母亲的死一同离去了。唯一让她觉得幸福的是能时常收到妹妹从远方写来的信,也就是在那样的夜晚里,当她给妹妹回信的时候,她还能记起自己在学校的日子,和在学校同学们放肆地玩笑。对于妹妹而言,她是不想给她什么特别的期望的,如果一切顺利,妹妹总归会比自己要出色,也不用受很多无谓的怨气。
但今天却不同,妹妹给信来说有个男孩子突然的送了玫瑰花给她,是想寻求姐姐办法的含义。做姐姐的自然看着是高兴,但又不免了仿佛要孤独的忧伤,她于是在信中建议妹妹作为朋友带那个男孩子来玩,这样假期里还能和同学多些交流,也是很惬意的。
红的职业很简单,现在想来,就多了一些后悔,当初如果考虑的周到些,还是可以完成学业的,那样也就能找个好些的工作,日子过的宽裕写,妹妹也不会许久没有新衣服穿了。可事情来的实在突然,她还记得为了母亲的安葬,就向亲戚们借了不少钱,到现在还有一部分没有还清呢。偶尔一段时间没有妹妹的消息了,就回忆母亲,也渐渐明白为什么她苍老的那么快,现在的自己不也是变成了母亲?那时候母亲要养活三个人,现在呢?也应该要好点,至少妹妹是听话的孩子。
孩子?
我为什么这样写,如果年龄才是判断的依据,我也是孩子吧?
妹妹的假期很快就要来了,但关于那个送玫瑰的男孩子,就此再也没有被提起过。姐妹是有默契的,就当了是插曲。
接妹妹的那天天空十分的蓝,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昨天晚上的雨的缘故,把天空都清洗了一遍吧。可是这是冬天的假期,多少没有那么的热闹,反而让红觉得干净的天气里面含着忧伤。或许对妹妹的怀念,对相聚的期待。她还记得上个假期妹妹在家呆的时间很短,好像今天刚回来,第二天又要回去了似的。姐姐实在是心疼,却得笑着让妹妹走的放心,但看着列车轰隆隆地要开进车站的时候,就很快地抱在一起哭了。姐姐总是要多给妹妹点零花钱,妹妹却总是推辞,连水果也要留一半给姐姐。一边还安慰她说自己在学校能做些兼职。于是在回来的日子里,妹妹会很开心地给姐姐说学校的事情,还有她最喜欢的就是做家教,一个小时能有二十块钱,有时候小孩家富有的,就会很大方。
可是,现在应该不一样的,马上就要过年,妹妹总该能多呆一段时间。红这样想着,车就开进来了。
“这边!姐姐!”
红看见妹妹欢快地向她挥手,就迎了上去,接过行李,空着的手就拉着妹妹,从车站出去,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买了票上了巴士,一路上颠簸着回到了家。
红看的出妹妹坐火车已经很累了,就没有怎么和她说话,这样没有多久,妹妹就在车上睡着了—应该是姐姐在身边就可以安心入睡的吧?
冬天的风总能灌进来,车里感觉不到温暖。
他们在中途就下了车,家就在这个小镇上,而姐姐就在这个小镇唯一的一个百货店里做店员,报酬是肯定不能让日子富足的,何况还要负担妹妹的学费呢?虽说妹妹也会去做些兼职,那也只能是很少的一部分。
清寒不能减少姐妹的乐趣,时常的消遣中,总有妹妹可爱的声音和顽皮的话语,淘气的妹妹总给姐姐以坚强的理由,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仿佛是为着妹妹甜美的笑声总能围绕在身旁而长久地忍耐着艰难和痛苦,不知道是不是妹妹也有这样的感觉。他们之间的默契就是快乐的花蕊。
但很快,妹妹要离开的。夜晚,妹妹依偎在姐姐温暖的怀抱,说着悄悄话—其实她们完全可以大声说话。房间布置的很简朴,墙壁雪白,对着床头墙上挂着一个绿色的花篮,在迷离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显得孤单落寞,没有其他的陪衬。花篮其实很显眼,因为是妹妹编的,只为让姐姐一个人的时候有着这样那样可以微笑着的期盼。梳妆台和衣柜分别陈列在两边,木漆泛着暗光,配着一面让人觉得寒冷的镜子。
妹妹好一阵子的欢笑后突然地安静了,直直地望着姐姐的脸,也许是姐姐的眼睛,还有眼睛微微闭上就能楚楚动人的睫毛,妹妹伸出手,将姐姐的一缕头发轻轻地揉在手心,仿佛在默默地言语。姐姐微笑着看着可爱的妹妹总是觉得心疼,如果日子是幸福的,妹妹也会是幸福的。
“哪天我走了,会怎么样?”
姐姐没有回答,或许她也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人的日子。
亦或是她在担心妹妹离开她就不能这么幸福?
“有时候累,想想也就这样了,不是也挺过来了吗?”为什么姐姐会这样回答妹妹呢?还是她觉得不该给妹妹压力?自己中途辍学不说,连青春也实实在在地给耗散了,对比着妹妹柔软光滑的手,就能确定姐姐唯一的快乐渐渐地给了妹妹压力,可是,当初的选择,对于当时的情形来说,不是最好的么?
妹妹仰躺着,翻了个身,嘴里含着姐姐的头发,又一根一根地吐出来,很傻地说:“一点也不甜。”
姐姐的手抚摩了妹妹热气腾腾的小脸,象孩子的母亲,又象慈爱的父亲。很快妹妹入了梦乡,姐姐于是起来查看了一遍房子的门窗,喝了口水,才又回到床上,独自发呆起来。
这样的日子也有好几年了吧?姐姐对时间已经不是很在意,仿佛母亲的离去就是昨天的事情,忧伤还是那么的清晰,窗外是晴朗的夜空,她想起来了普希金的诗:
不久前的一个夜晚,
一轮凄清的明月巡梭在迷茫的云天,
我看见:
一个姑娘默然地坐在窗前,
她怀着静谧的恐惧张望月下朦胧的小路,
心弦忐忑不安。
“我在这儿!”
急急地一声轻唤。
姑娘手儿发颤,
怯生生地推开了窗扇......
妹妹果然走的很快,然后就是空荡荡的冬天的大雪,没有着落地飘舞。
年节并没有过去,街上总是有成群的人们穿着干净的衣裳,其中女的走的悠闲,男人们仿佛期待什么或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样子,相比女人就更不懂得过节的快乐了。红白的碎纸片埔满了水泥路面,象遍地的花,弥补巨大的爆炸后弥留的空寂。红的一位初中的同学仿佛下凡的仙女,突然笑嘻嘻地堵在她家门口,手里提了一个红色的包裹。
当然没有忘记,红满心欢喜地责怪起同学的怠慢,连红这样的结交好友也会忘记如此长时间,直到今天才来,是来谢罪的呢?
“那里呢,忙着为baby取名字呢!”
“baby??!”红着实吃惊,她死死地盯着来访者的眼睛。虽然朋友的眼睛里看不出光芒,却沉稳,如冬日的江水,缓缓地流。
俨然,是孩子的母亲了。
“真快呀!”红自言自语地感叹道,很快回了神,一头钻进了厨房。
“还在肚子里呢!”
“哦。”红轻声地回应,好似说给自己听。她也没有再探听下去,毕竟这是快乐的日子。
“真是怀念阿.以前总是嫌山太矮了,才刚刚爬出兴致来,就已经到山顶了,可是现在呢?恐怕连楼梯也觉得是多余的了。”好友跟随了上来,看着厨房腾腾的热气,一味地笑着。
“自然是徒劳的。”红觉得如果现在还想着回到过去,不如继续煎熬着,总归还有希望。曾经的快乐既然不能被延续,就不要去打扰吧。
“啊哈,是呀。徒劳也好呀。”
不知道是怎么的高兴,还是弥补友情的空缺,红和曾经的好友都喝了一些酒,渐渐就开始飘飘然,仿佛没有根的一颗树,摇摇欲坠地倾诉了春夏秋冬的雨雪风霜。临别的时候,那位女子居然在红的面前再一次哭泣了。红记得她第一次哭是她们在初中,还很年轻的时候,青春女子开始成熟的标志光顾的下午,红被她莫名地拖上了山,然后就是红的爽朗的笑声,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才是唯一高兴的一次哭泣。今天,怎么去安慰呢?落榜后失落的泪水,红用知己的手帮她擦拭,可是今天呢?这是道别还是预言?
果然,红再没有见过她,内心总是压抑着朋友抛给她的那份淡淡的忧伤。
这是后话。
正常的上班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无以聊赖,季节的变化随着衣服的增减悄无声息地展现,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春天。
草儿在春天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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