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你听我狡辩!
从内心深处讲,白木兰是不愿与这些贵族子弟为伍的,但仅凭她一人,杀进太子府又的确很难,与其如此,不如暂且相信这个嬴小明。
“那好,我们约法三章,第一,如果让我发现你在耍我,我一定杀了你;第二,最好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否则休怪我杀人;第三,日后若你变成和嬴驷一样的混蛋,我还是会来杀你。”
嬴驷微愣,旋即失笑,看来是活不成了,煌煌三条铁律,自己竟落了个三项全能。
“我答应便是,有朋自远方来,当好酒好肉招待,前面是栎阳酒楼,不如在里面歇歇脚,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仪。”
“好。”
白木兰螓首微点,悠然转身,朝着酒楼步步走去,留给嬴驷一个仙气飘飘的背影。
栎阳酒楼,天字雅座。
“你如此帮我,万一被发现怎么办?”随意点过吃食,白木兰忽然发问。
笑眯眯的看着白木兰,嬴驷随意道:“迟早都要动手的事,何必纠结。”
对这个答案,白木兰并不满意,“你这么有把握?怎会等到现在!”
嬴驷摇头,纠正道:“不是我有把握,此事与我有何关系,之前我也常与太子出去厮混,只是这次不巧,碰见了你,你我的交情,皆因西乞琢而起,事后我请你吃饭,也是感谢你仗义出手,这一点,街上可以有无数的人为我作证,但对于你的真实身份,我一无所知。”
嬴驷脸上笑容不减,只是目光忽然变得深邃,“姑娘是何方人士,师从何处,可有同伙隐在暗中,来栎阳的真实目的,这些我全然不知情,即便你我对簿公堂,我也是这套说词。”
“但是你在利用我杀太子!”白木兰挑眉,冷言道:“而且还精心策划了细节。”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嬴驷颇为认真的看着她,“我只需提前增派防卫,做出一副保护太子的姿态,没人会怀疑到我头上,类似这样的无端指控,我每日都会收到,更何况,我还可以辩解称,你是在利用西乞琢,故意接近我。”
白木兰美眸里泛起杀气,柳眉倒竖:“你可真卑鄙,提前想好了一切退路。”
嬴驷赶忙安抚道:“先别生气,你听我狡辩,我提前说出来,至少能证明我没骗你,毕竟这不是杀只鸡那么简单的事,若连这些都想不到,岂不是太胸大无脑了!”
听嬴驷这么一说,白木兰火气稍稍下降,但随即又发觉不对,这王八蛋分明是在嘲讽自己没有脑子。
“淫贼,你敢羞辱我!”火气蹭蹭向上冒,白木兰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她恨不得撕烂嬴驷那副欠揍的嘴脸。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嬴驷连连道歉,“你不仅胸大皮肤好,脑子也特别大!特别好!”
“嬴小明!我警告你,若你再这般口无遮拦,我一定先杀你!再杀嬴驷!”
“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嬴驷发自内心的赞叹,“方才与你说笑,多有冒犯还请恕罪,像你这样的仙子,每一种情绪都如此令人着迷。”
“你这人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相信!”
白木兰美眸中怒气未消,露出绝美侧脸,扭头不去看他。
嬴驷笑眯眯的道:“给我一些时间,打了西乞琢,就相当于打了整个西乞氏的脸,那西乞伦不会善罢甘休。我想向你讨个人情,城南的御史大夫西乞伦,是当今西乞氏族的族长,我怀疑他和别国商贩暗通款曲,但却苦无罪证,这几日请你帮忙盯着,尽可能搜集到一些情报,世家门阀一日不除,留着始终是个麻烦。”
御史大夫,是嬴驷超越时代,提议设置的官职。
在他印象中,御史大夫原本是秦始皇嬴政,为监察百官所设,代表着国家的监察机关。
御史大夫在后世位列三公,位子关键,其监察百官的权限,甚至能超越左庶长府。
嬴渠梁和卫鞅原本不想将其交到氏族贵胄的手里,但嬴驷执意推荐孟西白三族,并最终用自己的方式说服了二人。
对于嬴驷的请求,白木兰却嗤之以鼻,“你这哪里是讨个人情,分明是要我为你卖命!”
嬴驷表情认真,道:“这关系到秦国的存亡安危,自秦变法以来,氏族门阀多次暗中策划,煽动民变,阻挠变法,太子封地纳粮一案,其背后就有孟西白三族的身影。”
“放眼天下,魏国大军蠢蠢欲动,秦国内部必须要稳定,一切不稳定因素都要趁早拔出。区区一个西乞琢,便敢当街抗法,可见穆公时期的这些功勋氏族,心中的荣耀早已被丢掉。”
“如今西乞琢被捕,西乞族必不会善罢甘休,孟西白三族同气连枝,我这样打草惊蛇,不怕他们没有动作,只要能抓到铁证,我就有信心彻底铲除他们,还那些无辜平民一个公道,让纳粮纵火案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白木兰柳眉微蹙,冷眼看着嬴驷:“你是在替嬴驷说话么!”
“替谁说话不要紧,重要的是,氏族门阀的存在,严重阻碍秦国的法制建设,最终遭受苦难沦为牺牲品的,依然是底层的平民,若那嬴驷能为百姓做主,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我岂能容忍你刺杀他!”
白木兰微微动容,她也有一颗惩奸除恶的游侠心。所以在听信传闻后,敢只身杀入栎阳。
“就如你所愿,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嬴驷微微一笑,忽然又道:“若真相果然是有人栽赃抹黑太子,那我们的合作?”
白木兰起身,义正词严:“我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休想让我成为你手中的刀!”
说完,便迅速消失在嬴驷视线中。
嬴驷心中很清楚,白木兰若是能调查出西乞氏的黑幕,不但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最重要的是能够趁机铲除这颗毒瘤。
秦人苦氏族门阀久已。
变法之前的秦国,氏族门阀多有特权,无论农耕土地,还是战后分功,都会得到优待。
“若是我灭了氏族,下一步,卫鞅的法令就能全部铺开,再无阻碍,历史上因太子杀人而被割了鼻子的上将军嬴虔,也能一直领兵打仗,不知道他对上庞涓,胜负如何?”
嬴驷嘴里喃喃念叨着‘庞涓’,眼神里闪烁出莫名神色。
嬴驷不会忘记,自己14岁那年,学校组织辩论赛,自己和另一人辩论庞涓的是非功过,就因为自己说了一句‘若庞涓心无魏国,岂能葬身马陵道’,遭到对手的耻笑。
那天回去以后,自己翻阅了典籍,对其中细节介绍,却不过寥寥几笔。
“这次重生,时间线已经被打乱,历史上,韩国原本晚于秦国的申不害变法,如今竟与卫鞅变法同时期进行,在那新郑城外那十万大军,更是赚足了魏王的仇恨,甚至愿意放下中山国的旧恨,只是如此一来,就没有了著名的围魏救赵,没有了桂陵之战,庞涓极有可能,会提前葬身马陵道。”
转眼,嬴驷又想到另一件事。
在那史料记载中,申不害是因攻占陈、宋两国而自肥,那陈宋两国加起来,比如今的秦国都要大,韩国也因此一跃成为小霸,引得魏惠王出兵教训,新政之战,韩国苦守四个月,十万大军全部打光,新郑城内弹尽粮绝,齐国这才出兵,围魏救韩,于是就有了马陵道之战。
所以能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一边想着,嬴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身离去。
”看来必须要加快速度,如今手上没人没钱,倒真不好办事,不知道我在纸坊的分成,能有多少。”
离开栎阳酒楼,嬴驷不再耽搁,直奔白氏纸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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