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大唐帝都长安,除打更人那“天干气躁小心火烛!”的声音不断单曲循环之外,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整个长安城一片寂静,空荡的大街上找不到一丝人的踪影。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马蹄声疾驰而过,街边的平静顿时被打破,走到十字路口时,大批的快马四散而去,这些人正是翟长孙奉李柞之命派出的神策军和部分玄甲精骑,他们的目标是京城五品以上官员的府邸。
现在的京官,除了近二十名田令孜的亲信被叫到允王府,然后被李柞团灭了之外,其他人浑然不知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们此刻正沉浸在升官发财的春秋大梦之中。
然后一群人簇拥到自己的宅邸,不管扰不扰民,上来就是一阵敲门声,搅得人心神不宁,正待发作之时,一旨杀气腾腾的口谕让众人立时清醒,看这来者不善的样子,他们多数人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想到这里,他们再也顾不上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匆忙地穿戴衣服,吩咐下人,驾着马车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紫禁城进发,一路上马蹄声此起彼伏,连在一起汇成了诡异的交响曲,搅得街边百姓和住店的顾客抱怨连连。
此刻,宣政殿偏殿内已挤满了半夜被薅起来的京城五品以上的大小官员,他们七嘴八舌的在讨论着今晚可能发生的事,只听人群中响起了几种声音。
“你们都收到了陛下口谕吗”
“我收到了!”
“我也收到了!”
“我也是!”
……
赞同声此起彼伏
“陛下这道口谕很少见,怎么看着杀气腾腾的。”
“我也是,我这半夜正睡得香着呢,听到口谕瞬间就清醒了。”
“马文元马大人怎么还没到?”
“卢携卢大人也没到啊?”
“还有孙大人也没到。”
“难道只有我们接到了开会的通知?”说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也不尽然吧?要知道这些没来的大人可都是那位大人物的亲信。”这人说话声音更低了,其所指的那个大人物自然就是权倾朝野的田令孜。
“谁说不是呢?你们说今晚会不会……”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屏气噤声了,他们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事,他们中许多人曾经历过多次的宦官组织的政变,都是半夜把他们叫起来,然后告诉他们大唐易主了,这次极有可能是田令孜搞的鬼。
此时的殿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嘴巴,偏殿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就在众人沉吟的功夫,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朗声说道“上朝了!”
众人施施身子,从偏殿走出,鱼贯进了主殿,进来看到的一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他们设想的田令孜主导的政变没有发生,龙椅上坐着的依然是那个李柞,不同的是,一直以来站在李柞旁边的田令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看起来不太搭的两个人。
左边的那人年纪轻轻,长得瘦瘦的,像个猴子,右边那个人倒是不奇怪,只不过他身上穿着只有宰相级别才能穿的官服,而他们竟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人。
官员们看到的此时站在李柞左右两边的正是李元霸和长孙无忌,未等官员们迟疑太久,李柞率先开了腔。
“人都到齐了吗?”李柞眼都不抬,问了一句小太监。
“回陛下,除工部侍郎范晔、侍中张中弥、光禄少卿吴云镇等六人未到外,其余人均已到齐!”小太监不敢怠慢,急忙回应。
“翟爱卿,劳烦你亲自出发,将上述六人的人头带来见朕!”
李柞的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深入在场的京官耳中,眼前的皇上竟然不问缘由,直接杀人,见惯了宦官弄权的众臣此刻也不淡定了,不过陛下口中的翟爱卿是谁,众人狐疑起来。
“臣领命!”就在众大臣狐疑之时,一个精壮的汉子从殿外入内,跪下一拜后飘然离去,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此人刚刚正站在殿外,他们竟把他当做普通的侍卫了,看来此人大有来头,不然不会得到当今天子的重用。
翟长孙离开之后,李柞终于转向了此刻正处于懵逼状态的众大臣。
“诸位爱卿,你们可知道朕今天晚上匆忙召集众位的原因?”李柞开始享受那种唯我独尊的畅快感,不无心机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在场的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他们在睡梦中被吵醒,醒来就接到了催命符一样的口谕,根本就没空细想其中的缘由,即使刚刚在偏殿等候的时候猜出一二,可是现场的情形却大大地打了他们的脸。
难道他们想象的事情是真的,不过主角和配角调换了角色,田令孜被铲除了……不过这怎么可能,那小皇帝他们可是看着他一路走来的,他有什么能力跟掌控十万禁军的田令孜斗?
不过今天田令孜竟然不在现场,难道陛下是要拉着我们一起跟田令孜火拼?想到这一层面,所有人的心不禁沉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田令孜的厉害,他们不敢跟田令孜作对。
高高在上的李柞猜不到这些群臣的内心有多活络,不过看着这帮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就是没有做出头的椽子,李柞气不打一处来。
“王太尉,你说说吧!”李柞点名站在最前面的右丞相王瑾,大唐原有三名丞相,不过前两名都是田令孜的人,已经在允王府送了命,这王瑾是排在第三位的老好人,是为了凑数把他填上去的,田令孜也不爱搭理他。
王瑾不愧为官场的老油子,在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他的油滑之处了,只见他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说道“陛下恕罪,臣不敢揣度圣心!”
话说的真漂亮,对于自己没把握的事情直接推给李柞,这也算是这些官场老手的常规操作了,不过李柞可不打算就这么过去了,他就是要让这帮人知道大唐变天了!
“王瑾,朕现在命令你必须说出你的内心所想,违令者,斩!说错了,斩!”此话一出,满堂骇然,李柞怕这老东西又打太极,直接断了他的后路。
王瑾哭笑不得,他想着自己这个老好人怎么就撞上了这么一个不讲武德的主,看来自己猜得没错,陛下要对田令孜动手了,可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不然自身难保啊,于是他颤抖着开口说道:
“臣今天没有看到田公公,陛下星夜召见臣等,莫不是跟田公公有关?”王瑾这话说得让李柞挑不出毛病,既提了田令孜,又没明说什么事,不愧是老油条。
“王爱卿说得没错,今晚的事确实跟田公公有关,不仅如此,和各位也有关系。”李柞一开口,所与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来人,抬上来!”没给众人多少反应的时间,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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