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阁。
一众内阁大臣们纳闷了。
“都这个点了,陛下怎么还没传召议事?”提出疑问的是张四知,于三年前也就是崇祯十二年入阁。
边上的贺逢圣听了,有点担心地说道:“该不会是因为败仗,以至于龙体欠安,出现癔症了吧?”
昨天他并未到场,所以并不相信太祖派下天使之说。
听到他们的话,内阁首辅周延儒淡然地说道:“克繇,慎言。陛下日夜操劳,休息一日也是好的。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昨天他是在场的,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声音却是听到了。
奶声奶气,稚嫩,像是一个孩子!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于他而言,内心还是很慌张的,并没有表面那样看起来镇定。
众人见首辅都这样说了,便不再议论,反而找了借口,四下散开。
于是,文渊阁就成了一个信息交易场。
在拐角,在柱子旁,在门口等等,随处可见这些内阁成员本人,或是他们下属在和内侍或者宫女之类交头接耳,打听宫里的情况。
“昨夜,神使做了一晚上的法?简直是胡扯!”
“寝宫里大半夜,比天还亮,还有歌声,还有听不明白的语言?你这是骗老夫吧,你觉得老夫能信?”
“仙使是一只猫?猫会说话吗?你的消息也太离谱了!”
“陛下一大早就等在那里了?已经聊了很久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皇上糊涂啊!”
“……”
一时之间,打听到消息的内阁众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所有的信息汇总起来,一只猫妖出现在了眼前。
所谓三人成虎,到最后,大部分内阁成员都信了。
有一只猫妖在为崇祯出谋划策,更重要的是,这是太祖派遣下来的!
崇祯皇帝,对于他们这些官场老混子来说,实在是太好对付和忽悠了。
这也导致,整个朝廷,党派林立,针锋相对
就像首辅这个位置,在党争之下,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像个厕所一样,就没有做得长久的!
但是现在变成了一只猫妖,该怎么办?
每个人都思考起来……
不同于内阁,司礼监这边的气氛也很凝重。
作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王德化可是已经确认了,跟着陛下出来的是一只会说话的猫,换一个说法,就是猫妖!
对于崇祯一大早就去猫妖那里的消息,他是刚刚知道的。
此时,就见王德化正在对着底下一众秉笔太监训话:“你们知道,万岁爷一大早都和那位说些什么了吗?”
很显然,他没有得到答案。
“你们可都要记住了,别想着绕过咱家讨好万岁爷,要是让咱家知道了,哼哼!当然,你们做得好了,咱家也不会亏待你们!”
秉笔太监,一般都是崇祯信任的人,能对他有威胁的,很大概率也只能出自这群人!
毕竟自己现在在的这个位置,实在是太让人眼红了!指不定背后就有人搞小动作。
王德化还在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就听有个小内侍匆匆赶到,对他禀告道:“老祖宗,万岁爷召见王承恩公公!”
王承恩正在受训,一听这话,一愣,然后将腰弯得更低了。
王德化看向他,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别把咱家的话当耳旁风,要好好伺候万岁爷!”
王承恩听懂了,连忙答道:“儿子谨遵干爹教诲!”
“去吧,好好做,回来之后到咱家这儿领赏!”王德化挥挥手。
王承恩应了一声,然后便匆匆走了。
说实话,他也很疑惑,崇祯为什么召见他。
没多大一会功夫,王承恩就见到了崇祯。
当然,不仅仅是崇拜,还有朱玄茂这只被他们私底下称为猫妖的黑猫!
朱玄茂也跟着来了,因为他对虐菜已经失去了兴趣。
摧古拉朽的胜利,让他知道,即使巅峰时期的李相赫都别想在他这里讨到好处,占到便宜。
他同崇祯一样,一直盯着王承恩看,看得王承恩心里直打鼓,虚汗直冒。
过了不知道多久,崇祯才开口道:“平身吧!”
王承恩听了,松了一口气,施礼后站了起来。
崇祯看了朱玄茂一眼,然后说道:“朕要重设西厂,由你执掌,监察东厂和锦衣卫,监察文武百官,你可愿意?”
王承恩一听这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诧异地看着崇祯。
只见崇祯又盯着他说道:“朕相信你的忠诚和能力,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这下,王承恩知道,这是真的。
万岁爷要重启西厂,并且还要他执掌西厂。
这对他来说,可谓是一步登天!
虽然他知道,西厂的名声不好,但是他并不介意。
如果万岁爷愿意,他甚至愿意付出生命!
王承恩激动地一下子跪倒在地,说道:“万岁爷,奴婢一定竭尽所能,肝脑涂地,为陛下执掌好西厂!”
“如此最好。你立刻暗中去操办此事。西厂衙门依旧设在旧址,至于人手,由你自己去挑。”
王承恩听得振奋,兴奋之余,他警告自己不能太得意忘形,九千岁的例子还历历在目,大卸八块那血腥的场面他可是不敢忘。
一联想到九千岁,他就谨慎的请示道:“万岁爷,那西厂要做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崇祯听到这话,思考了一下,说道:“帮朕监察天下,别的机构不敢做的,不敢管的,西厂都要给我管起来!”
崇祯不记得朱玄茂说的那句很霸气的话了,只能说了个大概的意思。
“不能先斩后奏,只能先抓再奏!”崇祯继续说道。
在旁边的朱玄茂听着这个话,情不自禁的就笑了出来。
他可是知道崇祯怕的是什么。
就因为一句先斩后奏,圆嘟嘟拿着尚方宝剑将毛文龙这个一品大员先斩后奏了,这导致建虏入侵了京畿之地。
这个教训,对于崇祯可谓是记忆犹新。
当然还有魏忠贤这个一手遮天的先例存在,也让他不敢给西厂给王承恩的权力过大。
他从来都是一个多疑的人。
崇祯听到朱玄茂的笑声,便问道:“上仙,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朱玄茂想了下,对王承恩说道:“你可谓是一步登天了啊,王都督!你和西厂是一把刀,能让你动的,只有你的万岁爷。所以进来的人,必须忠君爱国。这是前提。至于其他的,过段时间再说吧!”
崇祯接着说道:“明白了吗?”
的确就是一步登天,而且这个权力真的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承恩知道,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么名留青史,要么遗臭往年!
但是对于这些,他毫不在意!
这么想着,王承恩便大声道:“奴婢明白了!”
听着这话,崇祯立刻写了一道圣旨,加盖御印后递给王承恩,同时嘱咐道:“不要有所顾忌,这天下还有谁的靠山比你大?”
“奴婢万死不辞,一定不让万岁爷失望!”王承恩连忙跪谢,然后在犹豫之后,头接地,继续说道,“万岁爷,奴婢以前犯过一些错事。”
崇祯脸一沉,问道:“什么错事?”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趴在一旁吸着饮料的朱玄茂。
这就是你推给朕的忠臣?
王承恩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基本上就是一些贪污受贿,接受孝敬之类的。
虽然这都是一些小事,但是免不了被人拿住进行攻击。
作为宫里的老人,对于官场的残酷可是一清二楚。
有时候一点点污点就可能会结束一个人的仕途和性命!
最后,崇祯赦免了王承恩,而王承恩也是拜谢而出,开始组建西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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