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尽管周围一片黑暗,杨明却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一回想起之前的经历,杨明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自己仿佛在一片光怪陆离的通道里下坠,周围的景色一闪而逝,却死死地刻进自己的记忆中。无数的知识像洪水一样汹涌而来,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杨明脆弱不堪的意识。不同于之前那一次剧烈的头疼,这一次更有一种头晕的感觉。
就在这一片晕乎乎的感觉中,杨明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应该是灵魂,被某个无法言说的伟大存在像玩橡皮泥一样,随意揉搓、挤压、拉长……那是何等空虚和虚浮的感觉……无依无靠,连想要用力都做不到……
所幸现在终于结束了……
杨明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指,感受着那熟悉的,粗糙的衣服的触感。
“呼……”
“嘶——(吸气声)——咳!”
杨明迅速掐住了自己的鼻子。
‘好恶心……’
就在杨明吸气的时候,一种极其难受的味道从鼻子里传来。那种味道很像曾经工地不小心挖穿下水道的那种恶臭,但绝对比那种气味更加难受。杨明没有吃过鲱鱼罐头,然而杨明坚信自己刚刚闻到的味道要比罐头强上数万倍。
杨明天然地想要呕吐,这是人类闻到恶臭时天然的反应,然而什么都吐不出来。此时的杨明才意识到,自己也许已经昏迷了很久了。杨明死死地摒住气,不让周围的空气进入自己的鼻腔。
他睁开眼睛,想要观察周围的环境,看看到底是什么产生了这样的臭味。然而密集地堪比放了一年的桌子上的灰尘的数据,再一次挤满了杨明的视野。
“啊啊啊啊!!————咳咳——”
更多的,更复杂的、更加难以理解的数据让杨明难以抑制地发出痛苦的吼声。然而就是因为这一吼,空气再一次压入杨明的鼻子,鼻子的酸痛与眼球的刺痛一并袭来,让他恨不得掐住自己的脖子。
“嗬——嗬——”
杨明闭着眼睛,摒着呼吸,手里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木杖,像一个真正的盲人一样一边用木杖探路,一边摸索着前行。然而周围的地表坑坑洼洼,杨明也不习惯与盲杖的使用,很快便再一次摔倒。
杨明挣扎着用手撑在石头上,把脸从肮脏的泥水中抽出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踉跄着坐到一边。
‘不行……这样子绝对行不通。一定要睁开眼睛……之前我是怎么解决的……对了……’
‘不要去计算……不要去计算……不要……’他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边微微地睁开自己的眼睛。
‘轰——’庞大的数据再一次冲入杨明的脑海。
‘为什么不行……等等……’
杨明重新闭上眼睛。
‘我的身体……怎么看不到数据了?’
杨明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眼皮,尽管看上去是一片黑暗,然而杨明很清楚自己看的是自己的眼皮。本来还能清晰地看透的身体,此时却根本无法解析。
‘这又是为什么?……不,先解决眼睛睁不开的问题再说……’
‘明明之前只要强迫自己不去思考、不去计算,就可以屏蔽看到的数据,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不对,不……不不……’杨明仔细地去观察每一个‘符号’。
不,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可以用符号去定义眼前的事物了。它不是杨明能够理解的东西,也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言。这些由线和面组成的东西似乎代表了什么,但杨明完全不知道。就像上网查物理理论的时候,看着那些希腊字符,却完全不能理解其含义的感觉。
尽管看不懂,杨明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强迫自己不去思考却没有成功的原因了。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自己通过计算得出的,而是看到空气后自然而然就理解了它的一切。
那些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些‘东西’,代表的是自己看见的物品的‘信息’。
也许听上去十分的复杂,其实还挺好理解的。以杨明所能理解的理论来看,世间的一切有型的物体,除去电场、磁场、力场等虽然存在但无法观测的物质以外,一切实物都是由微粒构成的。哪怕是不同的元素,每种的原子也都是由质子、中子、电子构成的。再往下分也都是由完全相同的上(u)、下(d)、奇(s)、粲(c)、底(b)、顶(t)共六种夸克相互结合而成的。
如果理论不存在问题的话,可以这么说,在这个宇宙中所能观测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由这些小到极点的粒子构成的。而它们不同的排列形成了宇宙中数之不尽的万物。
这种排列,便是所谓的‘信息’。
就像由同样的碳原子组成的两种同素异形体——石墨与钻石。其截然不同的排列方式使它们拥有近乎相反的物理性质。这种‘粒子排列的特性’就是杨明所见的‘信息’。
等等,现在……我在哪里?杨明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他摸了摸屁股下的石头,发现这块石头平滑地极为异常,就像是……
‘人工制成的一样……’
对!那些鱼人!在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明不顾庞大的信息洪流,强忍着睁开自己的双眼。周围物质的信息化作一片白色的海洋,就像站在滑雪场里一样。杨明无视那些数据,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周围三面都是巨大的绿石构成的墙壁,剩下的那一面却是像监狱一样栅栏。和那些石壁不同,这些栅栏是由一种杨明从未见过的金属铸成。在栏杆的那一段则坐着一只鱼人。虽然它那突出的眼球依然睁着,但杨明确信对方绝对不像表现的那么清醒。鱼人的手里还拿着一种类似于鱼叉的武器,此时正直直地插在地里。
而这种情景,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的——
——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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