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起 第五章 新的出路

三人低着头来到刘清家，敲了敲门，刘清的小丫鬟小翠来开了门，见是他们三个，一脸的没好气，说道：怎么了，又没饭吃了，你们怎么老是来啊？我家先生也不富裕，谁能天天这么养活着你们仨米虫啊？

赵横懒得搭理她，问道：先生呢？

小翠说道：不在家，你们快走吧。说完就伸手关门。刘鱼伸脚卡住门边，说道：翠儿啊，哥哥们今天真没心情跟你瞎扯，我们有事儿找先生，要是先生在家你就去告诉先生说我们有事儿，要是没在家我们就在门口打个地铺等先生回来，你看行吗？

小翠看着这三个油盐不进的泼皮，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准备开骂，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年迈但是却精气十足的声音，说道：小翠，让他们进来。

小翠努努嘴，没办法，只好错开身子，说道：进去吧，说完了赶紧走，我们可已经吃过饭了。

三人低着头跨门而入，经过小翠身边时何葵突然说道：翠儿，胖了啊。

小翠突然脸一红，啐了一口唾沫，嘴里嘀咕道：死赖皮。

进到正屋，只见正位太师椅上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大概六十多岁，须发花白，脸庞清瘦，身上袍服也穿的得体的很，一看就知道是有学识有见识的读书之人。

赵横等见了先生，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站在一旁，盘算着如何开口。刘清先生看看他们三人，开口道：你们今天肯定不是来吃饭的，我就不问你们吃饭没有了，有事就说，你们都是不是扭捏之人。

赵横用手臂碰碰何葵，示意他先说，何葵又用手臂碰碰刘鱼，示意他先说，刘鱼看看他们两个，叹一口气，说道：先生，我们今天闯了大祸，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想来问问您。

刘清说道：我知道你们必是闯了大祸，不然不会这副模样，说吧，只要不是杀人偿命之事，我都尽我所能。

刘鱼三人一听瞬间都泄了气，刘鱼默默把门关上，走到刘清身旁，说道：叔，我们就是杀了人。

刘清一听，脸上稍稍出现惊异之色，却很快回复平静，说道：胡人？色目人？

刘鱼说道：汉人。

刘清听得是个汉人，不由得哀叹一声，说道：为女人？为钱财？为情义？

刘鱼说道：为钱财，也为情义。

刘清听刘鱼这么说，反倒是暗自舒了一口气，说道：男子汉立于当世，若是为女人杀人，可谓之风流，若是为情义杀人，可谓之忠义，若是为钱财杀人，又不是为劫富济贫，伸张正义，那就是最下等的了。既然你说也为钱财也为情义，那你就仔细说说。

刘鱼便把事情原委给刘清说了个清楚，刘清听完，脸上表情未变，只是用眼神不住的来回扫视三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葵被刘清看的发毛，忍不住说道：先生，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这么看着我们，我，我，我害怕！

刘清摇摇头，说道：事情已经出了，人命关天，我现在有三条路，看看你们想走哪条。

赵横问道：哪三条？有没有活命的路子？

刘清说道：第一，你们去投军，毕竟你们本来就在战场拼杀过，如果不是在战场上学的那些个杀人手段，也不至于让那伙计就因为一两银子白白松了性命。第二，你们现在就走，离开上郡，现在朝局混乱，关内又遭灾，流民遍地，你们进得关内，改名易姓，谁也找不到你们，更不会知道你们做过什么。第三，你们就坐在家中，赌一个官府无能，找不到你们杀人的踪迹，那这事儿便过去了。

三人听完，面面相觑，赵横说道：先生啊，我们兄弟想来问您讨条活路，但是我听着您这三条怎么到最后都像死路呢？

刘鱼也随声附和，说道：是啊，在家坐以待毙，明年怕是您得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得劳烦您给我们仨一人买副薄皮棺材，肯定不行。这进关去当流民，到最后指不定被饿死在哪儿，本来我们就没吃过几顿饱饭，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一顿饭出的，要是因为一顿饱饭最后却被饿死，那也太亏了。要是去投军，说实话不如直接去送死，那些个将军统领喝酒吃肉玩女人各个豪气干云，一到战场就成没了尿脬的软蛋，各个都在比谁的马跑的快，我们是逃够了，再也不想受那鸟罪了。不行不行。

刘清听完刘鱼唠唠叨叨一大堆，说道：说到底你们还是不想死，可你们犯下的是死罪，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当一个善民了。

何葵听刘清这么说，也泄了气，随手拉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说道：先生，您再给想想法子，我们还不想死呢。

刘鱼也说道：是啊，虽然现在是饭也吃不饱，女人也没有，但是这肩膀上毕竟还扛着这二斤半，虽然我力气小，但是现在也扛得动，不想莫名其妙就把它给扔了让别人当夜壶。

刘清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最后看看赵横，问道：赵横你说呢？

赵横想了想说道：看来只能去投军了。

何葵听赵横这么说，便开始唉声叹气，嘴里嘟囔着，老子不想投军，不想再被胡人追着屁股撵，老子不去，不去。

赵横问刘鱼道：你看呢？

刘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每一条路走到最后都是死路，他喃喃道：我不想死，投军，入关，等死，都是死，我不想死。

接下来便是沉默，刘清却在这一片沉默中突然轻笑一声，说道：还有一条路，只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赵横听闻还有一条路，说道：有什么敢不敢，反正都是个没活路，哪一条我们都敢趟一趟。

刘清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们三个都是曾在军中效力，经过数场战事却毫发无伤，看来是命中自有神明护佑，又习得一身的杀人技，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倒也可惜了了，要是你们有胆，不如就拉起大旗，占山为王，当了绿林罢了，天高皇帝远，倒也可以有一番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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