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喝完第五剂汤药时,在深夜不停地咳,咳出一大口血来,慕云中急切地要出门找大夫,老头子摆手阻止他,把他叫了回来,拉过他的手,看着他,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淡定地说了一句:“臭小子,我怕是难过今晚了,记住,我死后不要找任何人处理葬事,你把我的尸体背出城外烧掉。”
慕云中眼泪汹涌,哭着喊:“臭老头子,你不能离开我,不能,我不允许。”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已有一身的本领,能照顾好自己,你的路还很长,我去了也就去了,千万不要再记挂我这个死去了的臭老头子,只管往前走。”
月亮藏入云层,在夜最暗的时候,小院中响起了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声……
天亮之前,慕云中背着老头子,灵敏地越过平城的城墙,走向郊外,在几里外河边的一片空旷的地上,把老头子放了下来,沿河拾了些柴火。一片火光在空旷的地上升起,燃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熄灭。
慕云中悲伤地看着老头子在火光中烧成灰烬,看着风吹起燃烬后的白色灰尘,看着老头子的骨灰从自己的指缝中被河水冲走,眼泪止不住地流。他河边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空破晓。
他起身向着流水的方向呼喊着:“老头子,你就做个自由自在的鬼吧,我送你这一程,再也不会回头,也不会再来看你了。”
世上再无老头子,慕云中也成了真正的孤儿。
熟睡中的平城人,并不知道河边发生的事。
但是城主却知道今夜之后要发生什么事,他手下经过几天的搜捕行动,把平城的货郎行业的人基本上都拷问了个遍,都没有获得少年小货郎的消息。虽然有不少人向慕云中提供过货源,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住所,最后查到老货郎时,有人提起老货郎有一个小徒弟,各种信息一对,确定是他们要找的人没错。
慕云中清早从河边返回家时,小院已被城主府的首领带兵围住,慕云中一现身,卫兵们都握紧了手中的刀,肖屠和首领走过来,肖屠向首领确认道:
“就是他没错,就是他搅乱我们货郎的行市,还打人。大首领,你赶快抓人。”
那个叫被肖屠称为大首领的人,一身蛮气,一张粗壮的黑脸,一看就是个什么好招惹的人物。
“来啊,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带回城主府问讯。”
“是!”两个城卫快步走向慕云中,手里拿着锁犯人的锁链,意欲上前锁慕云中。
“砰,砰”两声闷响传出,两个城卫被扔出了足足一米以外,躺在地上嚎叫,手中的锁链也断成几段,他们根本还未靠近慕云中的身,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砸得腾空而起,重重地落在地上,震得五脏六腑生疼,嗷傲大叫。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陪你们玩,别来惹我,否则我可能控制不了自己,如果爱惜自己的小命,你们最好散了。”
慕云中站在那里冷冷地道,眼中满是冷意。
一向大平城威风凛凛的大首领,哪里见过有人胆敢这样和他说话,怒从心起,厉声道:“大胆雌黄小儿,口出狂言,公然拒捕,打伤公差。若不束手就擒,就地格杀。”
大首领没有想到慕云中居然如此狂妄,口出狂言还伤他的人,脸色已是难看之极。
“你们凭什么抓我,就因为这个城主的侄子吗?”慕云中目光从几个城卫的脸上扫过,最后死死地盯着在肖屠的脸上,看得肖屠浑身都不自在。
“哼,大胆刁民,上有朝纲,下有城令,你居然违反城规,搅乱市场,当众伤人,侮辱城民,你说这样还不该抓你治罪吗?”大首领严声道,一脸大义凛然,秉公执法的样子。
“好,你们强词夺理,你们弄权乱执法。我认不认罪,也并不重要,不过,我今天心情实在不好,你们若不听劝,我也不怕罪上加罪,只是劝你们惜命,别来对付一个不怕死的人,如果不信就来试试。”慕云中说完邪魅地一笑,说起生死如风轻云淡一般。
大首领心中一沉,以他多年和各种凶恶之人打道的经验,知道今天碰上了一个刺头,这个少年,虽然小小年纪,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邪气,感觉甚是不好对付,搞不好,真是会丢了小命。
当他在心里打着小九九,掂量时,肖屠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缩进了城卫的人堆里。
看到肖屠那怂样,大首领内心鄙视了一通,想想自己也是平城第一高手,难道真怕一个毛头小子不成,于是握了握悬在腰间的刀,气势十足地向慕云中走去。
“小子,胆子够肥啊,不知死活。你违反城令和打人都是事实,就识相点跟我回城主府受审。我的脾气也不好,刀也更不认人。”
“来人,将他绑了,胆敢反抗,就地格杀。”大首领心中冷笑,一个十几岁的小子而已,就算有点功夫,估计也是花拳绣腿罢了,讲内功又怎能和我这种多年习武之人相比,想清了这点,刚才心底的些许疑惑一扫而去。
听到大首领的命令,城卫队十几个士兵直接抽出腰刀,再次向着慕云中缓缓的逼过去。手中的锁链铮铮作响。
这个眼前的少年刚刚在瞬间就轻易伤了他们两个同伴,他们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犯人,不敢再也丝毫轻视,于是整队列阵而上,严阵以待。
十几位训练有素的卫兵,手持十几柄长刀,已把慕云中围了一圈,密不透风。
平时都是和老头子交手,可没少受老头子的拳头,第一次面对这种阵式,这种实打实地一人对十几个带刀的卫兵,慕云中内心着实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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