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鲁斯特族开始 第二章 学习（一）

众所周知，无论在哪，小孩子总会被家长按头学习。即使是异世界，文盲率贼高的巴鲁斯特族也不例外，当然啦，巴鲁斯特族的确也不教帝国书面语什么的，他们教导是——危险种。

真的，大冷天的，被强行拽起来上课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璐易斯被迫起床后从篝火边舀了瓢未完全融化的冰水，迷糊地开始洗漱，能拖多久拖多久。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她的姐姐艾斯德斯，艾斯德斯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恨不得马上去仓库旁听路威大叔讲危险种的相关。

路威大叔算是族里的老猎手了，可惜在一次狩猎中失去了右腿，木质的义肢又缺乏足够的灵活与强度，只能自请离开狩猎队，做着看守仓库以及教导小孩的活了，他的经验也足够族里的孩子们学上很久。

说实话，璐易斯第一次去上课的时候真的有被吓到。路威大叔的教学通常是拿一只活蹦乱跳、级别不高的危险种作为教具的，先是讲解它的生存环境和行为习惯，接下来是以讲故事的方式告诉小崽子们怎么捕猎，最后是指出这类危险种的弱点，杀了并解剖。前面也还好，最后一步难免血糊糊的，璐易斯上辈子干的最残忍的事也就杀鸡杀鸭、空气注射兔子、断颈处死小白鼠……就是说，难免有点心理障碍，不过看多也还好。偶尔，路威大叔会放开危险种，让族里的小孩子们自己动手，璐易斯身为族长女儿自然不能缩在后面，就只能上了，反正挤是挤不过那些八九岁的大孩子，也就划划水，装的比较正常一点。

其实吧，本来四岁的璐易斯还不到上课的年纪，奈何艾斯德斯的强烈要求，加上大人们也觉得无所谓，就……

这样的教学一星期也就两三次，大部分的孩子都非常积极，等艾斯德斯拽着璐易斯到仓库旁时，早就有好些人围着了。

路威大叔早早的把教具赶进栅栏。今天的教具和平时不太一样，是昨天狩猎队额外抓回来一只一级危险种恐爪蜥的亚成年个体，这只亚成年已经被砍去锋利尖锐的双角和爪子，所以，算是个安全的教具。

璐易斯靠着姐姐，仔细观察起这只亚成年的恐爪蜥——土棕色的鳞片紧紧贴住壮实的兽身，边缘圆钝、向外凸起，在阳光下折射着亮光，看起来很难破开的样子，也许是爬行类的共性，恐爪蜥底盘很低，甚至可以说是紧贴地面，咋一看就像是一个迷你的小坦克，就是不知道这种危险种速度如何了。

可能是周围的小孩越来越多了，恐爪蜥有些焦躁的想用爪子刨地、用角去撞栅栏，可惜这两个地方昨天被大人们处理完了——为了保证角和爪子的完整性，大人们砍的非常干净，恐爪蜥原本的双角处露出了一大片白森森的头骨，爪子则是血肉模糊，到现在还没有愈合，点点滴滴的血液掉落在挂满白霜的枯草上。

看着人差不多到齐，路威大叔轻咳两声，示意兴奋的孩子们安静点，便开始了今天的授课：“恐爪蜥是一级危险种，爬行类，多生活在北坡的山脊地带，食性杂，就是肉和草都吃，因为它们常吃的嘎啦戈草有微量毒性，它们的口水里也是有毒的……”边说着盯了一眼旁边想用杂草撩拨恐爪蜥的小孩，“就算是砍去双角和爪子的亚成年个体也不是你们这群小鬼能干掉的。”

璐易斯比划了下路威大叔口中的亚成年个体，差不多有个一米五的高度，体长也有两三米，联想到艾斯德斯昨天拖回家的熊……好像也没听她喊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所以，emmmm，姐姐应该可以至少给它翻个面？

“那成年个体呢？”璐易斯伸直了手臂提问。

“有这一只的两倍大。”路威大叔好脾气的回答了璐易斯，族长这个小女儿爱问问题也是出名了。比起其他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栅栏内危险种的小孩，族长家的这个小孩注意力总是在他讲的内容上，不管涉不涉及捕猎。

“……总之，恐爪蜥的双角、爪子、鳞片都是极好的武器材料，能卖出高价。这种危险种的弱点在它的腹部和眼睛，腹部是恐爪蜥鳞片最为薄弱的地方，至于眼睛……呵呵，你们看好了……”说着，路威大叔顺手抓起身边的长剑，轻松翻进栅栏。只见他轻巧的避开亚成年恐爪蜥的冲刺，锋利的坚韧刷的一下划开恐爪蜥深藏的小眼睛，随着凄惨的嘶鸣出现，恐爪蜥本能地弯曲腹部，想要蜷缩起来侧滚，路威大叔抓住这个机会，一个强劲的飞踢破坏了恐爪蜥的平衡，接着就将长剑用力往其腹部一捅一划，然后悠然抽出长剑。侧翻在地的恐爪蜥逐渐失去生命的活力。

“你们还有啥想问的吗？”路威大叔看着周围一圈聚精会神的小孩，满意地问道。

……

陆续回答了小孩们的疑惑，路威大叔有些无奈的看着继续围着亚成年恐爪蜥，一脸馋相的孩子们——恐爪蜥的腹肉最是软嫩多汁，而且味道鲜美，也是贸易的好货物。这几年领地内的危险种捕获量不多，族里倾向于多把一些好肉换成铁盐这些必要物资，族里的孩子自然只能跟着大人吃筋多肉硬的次一些的危险种肉，冬季的来临也让大部分危险种减少出没，这些小孩现在怕是馋坏了。

路威大叔叹了口气，还是做主把恐爪蜥脂肪纹理极其细腻的腹肉剔了出来，交给几个会做饭的大孩子，让她们去一旁料理了，给孩子们打个牙祭。当然，剩下的肉也不能浪费了，剔去骨头，割成小块就能串绳上挂在外头风干了——食物还是多多储备一些好，万一呢……

随着火焰舔上陶制的大锅，慢慢的，属于恐爪蜥的独特肉味逐渐弥漫在空中，璐易斯觉得这味道有些像混合着甜甜花香的干酪，奶奶的、甜咸甜咸的。借着父亲是族长的便利，艾斯德斯和璐易斯两人还是经常能吃到一些好东西，昨天晚上，父母就特意给她们俩带了一些恐爪蜥腹部的肉，虽然是加工后剩下的碎肉，但味道和口感还是秒杀平时吃到的普通危险种肉。恐爪蜥的腹肉不需要额外的调味，一把磨细的粗盐就足以激发它足够的鲜味。想着昨晚吃到的美味，璐易斯咽了口口水。

“咕噜咕噜……”，经过漫长的等待，腹肉丰富的油脂将汤汁乳化成奶白色。一旁等候的小孩早就从家中拿了碗，就等着来上那么几口。

最先吃到肉的是艾斯德斯和璐易斯两人，挤开人群，两个小孩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吹着热气。

沿着碗壁，璐易斯抿了一小口奶白的汤汁，鬼鬼祟祟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姐姐正偷摸着吐舌头。

嘿嘿，被烫了吧，璐易斯刚想笑出声，立马被艾斯德斯瞪了一眼，行呗，不笑就不笑。

因为早上吃的挺饱，她们两个现在也不饿，于是先回到自家帐篷，把碗放桌上，等中午饿了再吃。

艾斯德斯出帐篷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把准备看书的璐易斯又拖了出去。“走，我们去锻炼一下。”艾斯德斯单手拽着一脸不情不愿的璐易斯，直接走向两人平时的训练场地。

璐易斯目光死死的盯着上次老爸训练她们俩体能留在地上的石块，眼皮子抽了抽，好家伙，艾斯德斯这货该不是想拉着她加训吧？不会吧，明明上次被老爸摁头训练（是第一次训练，练之前还以为是啥家庭游戏，真的是图样图森破）是两天前，现在自己四肢的乳酸堆积感还是非常严重，肌肉酸胀酸胀的，难不成，这货一脸兴奋的样子，是恢复好了？

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艾斯德斯，啧……璐易斯联想到族人们丰沛的武德，好像，貌似，突然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璐易斯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以后能轻松捕猎一只熊、一只老虎，甚至体型更大、更凶猛的危险种——这是普通女性族人的常态（自己妈妈就非常厉害），如果转化为前世概念的话，大概，之前艾斯德斯去山里抓一只熊拖回来，在大人们眼中就像是自家小孩去山里玩玩，顺便抓了一只野鸡？（虽说这么小的孩子能抓鸡也挺惊人的）

“呐，拿好。”艾斯德斯见妹妹又呆愣住了，直接拿起一块地上边缘打磨光滑的方形石块递给她，满意地看璐易斯下意识的牢牢接住，揣在胸口——妹妹还是挺听话的嘛，接着，她自己也抱了一块石头。

等到璐易斯回神就已经抱了一块老大的石头，还行，属于抱着没什么感觉，但璐易斯本人已经心情复杂的不想吐槽了。这时候的璐易斯也没有任何逼数的认识到，自己抱的石头到底有多重，以及，她的力量天赋有多惊人，因为——“姐姐！我真的跑不动了……呼，呼……”璐易斯上气不接下气，毕竟还小，所谓的训练也就是跑跑跳跳，像“抓人”什么的游戏，老爸在训练的时候，被追赶的是自己和艾斯德斯，至于现在，被追赶的人自然就是她了。

璐易斯喘的难受，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毕竟她深信，艾斯德斯这货如果追上来就会把她撞到在地，然后把她死死摁着，不用吃奶的劲起不来的那种——那样子实在太丢脸了，才不要呢！！！

两人又周旋了一会，璐易斯就体力不支的被撞倒了，松手放开石头，下一秒，自己就面朝大地地被艾斯德斯用肘关节摁地上了。“嗐，果然，还是……，算了，摆烂了，歇会先。”璐易斯也懒得挣扎，大口喘息着。

抱着石头，艾斯德斯非常非常专注认真地摁着璐易斯，就像是放倒猎物一样，一开始，璐易斯没有挣扎让她感到很无趣，但后面，看着妹妹用拼命的劲挣扎，真的很有趣，虽然双手因抱着石头不能干更多的事，但这仅仅是看着就很好玩。当然，作为姐姐，艾斯德斯觉得，自己不用全力自然是让着妹妹，关爱她的一种表现，而且，妹妹那么弱，不好好训练一下，以后面对危险种不小心死了怎么办？

就这样“玩”了几轮，时间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艾斯德斯一脸意犹未尽的把一脸怀疑人生的璐易斯拖了回去。

回到帐篷，璐易斯疲惫地瘫坐在矮凳上，颤颤巍巍的伸手解开头巾——训练后，被汗水浸透的红布上全是草屑和土坷垃，emmmmmm,还有融化的积雪。胡乱的理了理乱七八糟的短发，看着艾斯德斯几乎没什么变化的，位置妥帖的长发，璐易斯咬牙切齿地磨了磨后槽牙，鼓了鼓脸颊。

此时刚好回到帐篷的艾莉尔看到自家小女儿鼓着脸颊生闷气，身上还脏兮兮的，一想就知道怕是大女儿又开始折腾人了，不过，两人都没有受伤，多运动运动也是好事，而且……自己生璐易斯的时候早产了三个月，如果她再不强壮点，等到了该去狩猎的年龄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长大，“嗐……”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艾莉尔叫停了正努力生火的艾斯德斯，让她去旁边休息。

很快，艾莉尔不仅做好了午饭，还将两个女儿上午拿回来的肉汤重新热了热，混进去一些前几天采集的野菜和调养脾胃的谷物制成的粉。

璐易斯看着面前摆着的那碗加了野菜和谷物后，变得稠乎乎的肉汤，眉头皱巴上了，嘶，这野菜，虽然说这种野菜口感嫩嫩的好消化吧，但是真的真的不好吃啊，苦不拉几的，平白浪费了鲜美的肉汤。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对面吃得正开心的艾斯德斯和一旁的艾莉尔——好吧，没机会“偷渡”野菜了，面对母上隐含威胁的目光，璐易斯只能十分不情愿的磨磨蹭蹭的把肉汤吃干净。

璐易斯这幅样子落在艾莉尔和刚回来的奥斯汀眼中，两人只能在心里叹气。小女儿打生下来就脾胃不好，或许在那些物资富饶的地方，这不是问题，但在西古利尔山脉，在以狩猎为生的巴鲁斯特族，平常的食物都是些不好消化的肉类，这问题就大了去，肉吃多了就消化不良，但不好好吃饭，身体怎么可能健壮呢？何况，族里常打交道的那些贸易商人也极少会携带精细的食物……嗐……

等吃得差不多了，艾斯德斯揩了揩嘴角，开心的和奥斯汀讲述今天上午做的事——她不仅去路威大叔那边上了课，还带着妹妹去训练了……奥斯汀一脸欣慰地拍了拍大女儿的肩膀，示意她慢慢说。

“才没有！明明是姐姐太过分了。”听到艾斯德斯“夸大”自己倒地的样子，璐易斯一脸不开心的咬着勺子小声反驳。

眼见着姐妹俩刚吃饱又要闹，奥斯汀不得不转移一下她们的注意力。

“好了好了，明天应该有一些商队来族里交易，你们两个明天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去看看？”奥斯汀伸出布满硬茧的粗糙大手揉了揉璐易斯脑袋——这小家伙嘴巴还翘得老高，估计又会一下午不理会她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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