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摆在于天明的面前却是不是困难的困难。
他是一个刽子手,现在他却是一个怕血的刽子手,不要说让他一块一块的往下割人肉,而且那人还眼睁睁地看着他,没准还有一声又一声地惨叫伴随着他的工作。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浑身抽搐,脸色发白。
要是斩立决,也好说,只要闭了眼,一下子就完成了。
凌迟明显是科技含量很高的行刑。
“父亲,要不今天的行刑你就替我上场吧,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怎么会,你的技术比我还好呢,你就当他是个大奸臣,不要手软,越是手软,他受的罪就会越大,早晚都是个死,怎么死也都不重要了。
凌迟魏忠贤不是你做的么,做的多么漂亮,朝廷上上下下都对你另眼相看哩。“
”那不一样,那是个大恶人,还有,那时他都已经死了,这次我真的下不了手。“
”换不了人的,朝廷有规定的,一丝可能性都没有,现在就做好准备吧。“
这一句话象一块巨石压得于天明喘不过气来。
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来,他是自带技能的,对于凌迟这个活,虽然穿越前没有做过,由于身体的本能的惯性,要是完成这样一件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
思想上的鸿沟实在是跃不过去。
天已经大亮,他也该开始准备他的工作了。
看着手里明晃晃的刀,他实在是有点心里发麻。
“不要有思想负担,你已经做了努力了,现在就是让一个好人的人少受点苦痛走吧。”
边走,他脑袋里边响着老父亲的话。
“要是换了别人,他就会死的更痛苦,你不知道,现在北京的老百姓多么的恨这个人,他们把自己失去亲人,失去财富的账全算到他的头上了。”
从监狱大牢里出来,他跟在所有的押犯人的车队后面,脑子始终是昏昏昏沉沉的,到了外面的街市上,他才清醒一点。
让他清醒的是那街两边人群的怒骂,恶语像巨大的浪涛一样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跟着的是一枚枚鸡蛋和石头夹杂着烂菜叶子,劈头盖脸地向曾经他们认为是尊敬的袁督师头上砸了过来。
于天明被这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了。
历史上也确实描述袁崇焕行刑时人们对他的愤恨。
那都是纸面上描述的,真到了现实面前,场面的宏大,人们浪潮一样的仇恨让人除了震惊还震惊。
曾经的朝廷重臣,人见人敬,现在身上落满了鸡蛋液、烂菜叶、碎砖头......
袁崇焕微闭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然那么平静,如同他以前面对敌人一样,没有畏惧,没有仇恨......
到西市口,短短地几里地,于天明觉得漫长地好像围绕地球转了一大圈。
我特么的不干了,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割开他的绳子来个劫法场。
说不定到时崩溃系统会自动启动,我们两人双双出逃成功。
这个想法一闪现,他就不再那么紧张了。
他的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劫,劫。
他看看袁崇焕,他依然那么平静,微闭着眼,一点紧张的表情也没有。
仿佛要杀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老百姓的愤怒跟他也没有关系。
行刑台上早就立下了一根大柱子。
刽子手们把袁崇焕绑在那个木桩上,这个木桩将陪伴他走完剩下的人生路。
突然微闭着眼的袁崇焕大笑起来,接着又哭起来。
”苍天,你对不住我袁某人呀,你,你,你对不住我呀,”哭完,他大声哼唱起来:
一生事业总成空,
半世功名在梦中。
死后不愁无勇将,
忠魂依旧守辽东。
说完,把眼一闭,不再睁开。
.......
咚一声炮响
于天明的心狂跳一下。
还劫法场吗?他心里又问一遍自己。
咚,咚!二声炮响。
于天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是个懦夫,不是屠夫,他骂自己道。
咚,咚!咚!!三声炮响。
“行刑!”
台上负责监督行刑的官员大声喝道。
崩溃系统启动:
崩溃值500!
仿佛一下子被子弹打中一样,于天明一下子竟然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缓过神来,他手上的宝刀已经成了血刀,血一滴滴地从刀上滴了下来。
有一滴血,竟然滴到了他口袋里的玉上面。他丝毫没有注意到。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面前的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一具滴血的骷髅。
刚才自己凌迟了袁崇焕?
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只觉得有崩溃系统启动,然后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彻底断片了。
等醒来,却是这样一个场景。
恍恍然,有个微弱的声音透进了他的耳内。
“谢谢,好兄弟,你的刀可真快!“
听到这句话,他浑身突然起了上千万个鸡皮疙瘩,他惊叫一声,宝刀落到了地上。
竟然是袁崇焕说的,他还没有死!
他没有死,我只好去死了。于天明只觉得眼前一黑,瘫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北京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一件怪事。
这个姓袁的真是命硬得很呢,都已经把他活活地给剐了,只剩下一副骨架的他竟然还会说话。
可惜那些个年轻的刽子手,从来没有见过这场景,竟然吓昏了二个……
...........
朝廷上,朱由检瘫坐在龙床上,久久不语,不动。
他觉得浑身空虚,心里面也空落落的,好像肚子里面什么东西给人拿走了一样。
这个袁崇焕,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他真是一心为公,舍身为国,只是战略上的失误?
看在他曾经为大明立了不少功劳的份上,让他家里人给他找个地方埋了吧。
——这个袁崇焕,临死还写个诗,好像朕是个昏君一样。
也许他是个好人,是个忠臣,是我看错了,是我把自己的忠臣给害死了?
不想了,这个想法可不能有,我!大明的皇帝,什么都是对的,我没有做错,做错的是你们这我些沽名钓誉的奸人!
后宫里,张皇后坐一椅子上,一言不发。
旁边站着的,却是张雨。
过了好久,张雨才像被人解除了魔法一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娘娘,都怪我无能,不能救了袁督师,都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没有看清形势,更没有看清袁督师这个人,这个人死去会让大明少活好几年呀。事已至此,再怨天尤人也没有用了,我们还是好好地计划下一步吧,皇帝这样的走法太让人害怕了,就这样下去,大明就完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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