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歌厅的房间里,方山冲了个澡,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下来。
“这么急着走?明天不行吗?”
山猫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方山,原本还想劝他去包圆驻唱的,不过却没说出口。
他知道方山不愿意,说了也是白说。
“离开太久了,想回家乡看看。”
方山肩膀背着吉他,右手提着行李。
“有什么好看的,没亲人没朋友,你回去养老啊?”
山猫突然有点不舍,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之前他可没有这般感性。
不破口大骂就不错了。
小样,合同没到期就想开溜?你走一个试试?
“突然变成好人还真有点不习惯。”
山猫嘟囔道。
方山抬眼看了他一下,嘴角微掀。
可能这就是感化的意义所在吧!
虽然自己是被抓壮丁被迫营业的,但如果能让这个世界的人弃恶从善,倒也不失为功德一件!
“走了,有事手机联系。”
拍了拍山猫肩膀,方山戴上口罩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然后叫了一辆的士,绝尘而去。
车上,方山怔怔地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灯红酒绿,听着收音机里循环播放的两首神曲,心里空荡荡的。
说是回家,可他的家,没有他所爱的人!
这个世界的他,竟成了孤儿。
妥妥的人类边角料。
说到底还是这该死的系统害的,小样。
“小伙子,这两首歌好听吗?今天到哪都能听得到。”
司机大叔没话找话,看来是个话痨。
“无病呻吟罢了,精神鸦片只能自欺欺人麻痹自己,清醒过后生活还不是一地鸡毛?”
方山心里略有怒气,不过这也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系统说的感化其实不能算错,只是人类的情感太过复杂,不是几首歌就能解决草草解决的。
兜里没钱,再怎么喝鸡汤,还是没钱!
老婆跑了,再怎么乐观向前,也可能讨不到第二个。
“你这说得有点深奥啊,我可不懂这些,也不关心这些,把生活过得稍微好点才是真。”
司机把音量调小了一点,继续说道:
“其实对于我们这种生活压力贼大,又长期奔波在途中的人来说,听歌只是为了消遣,为了放松,为了缓解孤独和焦虑。”
“至于歌词里讲的是什么并不重要,我们没心思去多愁善感,听起来心情愉悦,身心放松就行了。”
方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若有所思。
是啊,全世界那么多人,听得懂歌词的能有多少?
绝大多数人都只关心歌曲好不好听,旋律上不上头,好听的歌可以循环一整天,越听越开心。
听歌是一种心灵上的享受,不一定非得伤春悲秋,能带给人快乐和愉悦,也是传播美好情感的一种方式。
呵呵,涨知识了,改天试试。
方山不再理会司机的唠叨,闭上眼很快便睡着了。
五六个小时后,方山迷迷糊糊被叫醒,在时代广场下了车。
此时天已大亮。
广羊市,哥回来了!
方山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迈开脚步朝着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地方走去。
“林中辉,你个混蛋,玩腻了就一脚踢开,老娘的分手费可是很贵的。”
一个貌似有点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方山转头望去。
只见在一家高档酒店门口,一个丰腴妖艳的美妇人正对着一名白皙发福的男子死缠烂打。
而那名男子明显对她极度反感,狠狠将她推倒在地后,便开着一辆昂贵的跑车扬长而去了。
女子狼狈地爬起来,对着远去的跑车骂骂咧咧,场景甚是狗血。
怎么感觉这么熟悉?方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嘶~这不是初恋林婉儿么?
当年这厮嫌弃他穷困潦倒,转身便跟着一个富二代跑了。
从那之后,方山就再也没跟她有过任何交集,想不到在这个平行世界竟然相遇了。
晦气,死性不改的货色!
方山感到恶心:这种人怎么没被拉去浸猪笼?
他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蒙上一层阴霾。
“方山,你是方山对吧?”
这时,身后传来了林婉儿惊喜的声音。
方山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
“跑什么呀,老娘又不会吃了你。”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追来,一道丰腴人影闪身拦住了方山去路。
“认错人了,闪开。”
方山目不斜视,冷冷开口。
“别以为戴了个口罩我就认不出来你,你这身招摇过市的装扮,我这两天都快看腻了。”
林婉儿妖娆地整理着秀发,清秀的瓜子脸容光焕发,巧笑嫣然。
“闪开。”
方山不想跟她废话,语气略显烦躁。
当年心中堵着的一口气,至今还无法咽下。
这种女人,眼不见心不烦。
“怎么?还生气呢?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等你有钱了,我还是可以做你的宝贝的哦。”
“怎样?这两天突然红了,接下来是要开始捞钱了吧?带上我怎样?”
林婉儿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挽上了方山的胳膊,对着他吐气如兰。
方山顿时一阵毛骨悚然,触电般飞速抽回胳膊,然后绕过林婉儿疾步离去。
晦气!
狗改不了吃屎!
满脑子钱钱钱,钱是你爹啊?
方山心里疯狂吐槽,越走越快。
很快,记忆里的家就到了,一栋年久失修的小木楼,甚是荒芜。
他想也不想就推开大门,然而一个丰腴的身影突然先他一步闪身而入,吓得方山一阵激灵。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咱们早就一拍两散不相往来了,你跟着我干嘛?我没钱,穷得叮当响!”
方山一把将吉他和行李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冷冷地看着半躺在藤椅上的林婉儿。
“信用卡被停了,酒店也被退了,身上没钱吃饭了,你就忍心看我流落街头?”
林婉儿闭上凤眼,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活该,自作自受!”
方山找了一块抹布,开始收拾房屋。
“听说你家就剩你一个人了,这些年不好过吧?要不我服侍你啊?给你养老送终。”
林婉儿突然来了精神,翻坐起来便对着方山使劲抛媚眼。
“没那命,谢谢!”
“你这么红,还怕捞不到钱吗?你看,广告商和唱片公司很快会找上你,你要发财了知道吗?”
“我没兴趣,来了我也给轰走。”
方山语气不咸不淡,但说的却是实话。
签约就等于卖身,那么接下来迎接他的将会是无休止的广告、商演和综艺真人秀。
资本的压榨,那可是往死里压的,压死你没商量。
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家?下辈子吧!
“我说你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那么犟呢?就不能变通一下?当年我为什么离开你你不知道啊?”
“你是红了,但不可能红一辈子,趁着这波热度能捞就捞,你这些年混成这样就没反省过吗?”
林婉儿从藤椅上一骨碌爬下来,恨铁不成钢地对着方山训斥。
方山面无表情,拿着抹布将藤椅认真擦了一遍,然后转身一把将林婉儿推出门外,作势关门上锁。
“喂喂喂,你现在怎么这么粗鲁?”
林婉儿一个踉跄,抓着门框不放手。
“方山在家吗?”
就在方山要将林婉儿强制轰走的时候,门口一个傲慢声音悠悠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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