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皇沙丘驾崩的消息从咸阳传到沛县的那一天开始,顾长生就开始准备了。
他将卖首饰赚到的钱全部拿去收购粮草,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吃的并且可以长期保存都全部收下。
乱世就要来了,到时候粮食是比黄金还要宝贵的东西。
顾长生只可惜自己财力有限,就算现在倾其所有,收购的粮食也并不能养得起一支大军。
沛县的其他人对于秦皇的死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除了刚开始几天内心感到惊讶震撼,随后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萧何整天忙着官场上的事情。
刘邦隔三差五拉着樊哙来找顾长生喝酒,当然是一如既往的他请客,顾长生买单。
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再次打破了。
秦皇死后,他被下葬在生前就在修建的骊山。
不过骊山内部的陵墓虽然已经修缮完毕,但外部还是有一些工程没有竣工。
秦二世胡亥大手一挥,要在全国征集民夫,将骊山秦始皇陵后续工程修建完毕。
沛县这边也强行征召了一批民夫参加徭役,而刘邦则是负责押送他们前往骊山。
这日,刘邦的妻儿以及好友们齐聚,送别刘邦。
“诸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就送到这里吧。”
“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都押送过多少批参加徭役的民夫了,从这里到咸阳城都来回跑了几次了,轻车熟路,不会有事的!”
刘邦难得正经了一次,对着送别他的人抱拳行礼。
在他身后,站着数十名面黄肌瘦的壮年男子也在和他们的家人道别。
在交通和通讯技术并不发达的古代,很多出门远行的人从迈开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更别提他们此次还是去参加修皇陵的徭役。
沛县历次徭役中,去修长城的多多少少还有一些人活着回来了。
但去修皇陵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人回来。
有的人现在还活着,但实际上他已经死了。
“夫人,我走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儿子,只可惜从他出生到现在我还有听过他叫我一声爹......”
“有什么好哭的,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爹,娘,孩儿不孝,你们含辛茹苦将我养大,还没来得及报答你们!”
这些八尺男儿们此刻都像受了欺负的孩童一般,眼中噙满了泪水。
“都别嚷嚷了,时候不早了,再不走的话就赶不到骊山了,你们应该都知道没有按时到达指定地点,我们都是要被杀头的!”刘邦眼见时辰不早了,催促着众人上路。
他转过身来看着顾长生一行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顾长生上前一步:“大哥。”
刘邦转过身来,笑道:“贤弟,等这趟回来,我请你喝酒吃饭,放心好了,这次不会再让你买单。”
“这些话到时候再说。”顾长生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锦囊,递了过去。
刘邦摸了摸头,连连摆手:“贤弟,这是做什么,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你送我香包作甚。”
“这些东西除了妇道人家和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喜欢,我可用不上!”
“大哥,你误会了。”顾长生笑道,“这是一个锦囊,我预感你此次骊山之行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特地备了一个锦囊,当你束手无策的时候可以打开来看一看!”
“哦?”刘邦来了几分兴趣,急忙问道,“里面有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顾长生回道。
其实锦囊里也没写什么,不过是史书上刘邦遇见困难时采取的一些手段而已。
刘邦嘀咕道:“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像萧何一样,说话总是说一半,不把话说明白。”
“算了,既然是贤弟你的好意,那我就先收下了!”
萧何微微摇头:“我向来说话说的很明白,只是你自己理解不了而已。”
“行行行,知道了,你是读书人,我刘邦就是一个大字都不会写一个文盲!”刘邦摆摆手,“不跟你们废话了,走了,回来一定请你喝酒,到时候萧大人你可别用公务繁忙的理由搪塞我!”
萧何有些无奈:“我是真的很忙。”
刘邦没有理他,转身带着一群服徭役的人走在官道上,朝着千里之外的骊山进发。
萧何看着一步三回首的乡亲们,不禁感叹:“从新朝建立以来,徭役苛税就没停下过,长此以往下去怕是要出问题。”
顾长生笑道:“萧大人,说这种话不怕杀头么?”
萧何回道:“你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么?”
顾长生急忙摇头:“萧大人,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朝廷半点坏话!”
“那你这段时间囤积粮草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战争做准备么?”萧何直接点破了顾长生的小心思。
顾长生挠挠头,跟萧何这样千古名臣相处下来真是困难,一点小心思也藏不住。
“好了,你也不用狡辩了。”萧何淡笑道,“我们就在沛县静静等着就行了,等一股不知会在何地出现,能席卷整个大秦的浪潮出现。”
“萧大人就这么肯定有人会造反么?”顾长生见萧何把话说明白了,索性也不再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跟这些历史名人比起来,既然算计不过他们,那就以诚相待吧。
萧何点点头:“秦一统天下本就没有多久,六国的记忆还没有在那些亡国旧臣心中褪色,就算这是一个盛世,他们也会想方设法造反。”
“始皇帝在的时候还能震住一些宵小之辈,如今他驾鹤仙去,胡亥公子年幼登基,赵高这等宦官掌管中央大权,对于六国之人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造反机会!”
“除却六国以外,百姓也会反的,在苛税徭役下,他们是死,造反他们也是死,那为什么不选一条看上去更有活路的死法呢?”
“大秦看似是一个庞然大物,但根基却早已千疮百孔,如今也不过是风中残烛,唯一的问题便是风起何时。”
顾长生望着刘邦渐渐远去的背影,淡淡说道:“萧大人,风,已经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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