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城中,街上人烟稀少。只偶有车马经过。
此刻刚过五更,天也才蒙蒙亮,繁花楼的伙计阿顺却已经出来打扫门庭了。
繁花楼是这金玉都城中最大,也是人数最多的妓院。这里的姑娘如繁花似锦,春色满园,别说是在金玉,便是七大国的妓院都加起来,也没有这繁花楼的姑娘多。
多还不要紧,这里的姑娘还各具特色。有的能吹拉弹唱,有的棋艺超群,有的会习字赋诗,有的能泼墨作画。你要是玩够了妖媚的,这里还有泼辣的,厌烦了风骚的,那还有羞涩的在等着你。就连你若是哪天看够了两只耳朵的女人,只要来繁花楼,他们就能立刻把只有一只耳朵的女人送进你怀里。
总之,繁华楼是个不缺姑娘的好地方。
阿顺打着哈欠打扫门前的落叶。现在已经入秋,天气转凉,繁花楼里传出的脂粉香也不像从前那样浓烈了,反而是一种清淡的幽香,让人闻之便觉浑身舒爽。
“哎呀!”阿顺突然间被什么东西绊倒,待他定睛一看,却发现门口躺了个男人。还是个衣衫褴褛,浑身发臭的男人。
“喂喂,别睡了,旁边睡去。”阿顺拍了拍地上的人,不耐烦道。
地上那人一动不动,街边有老鼠窜过,看到此人,也一下子窜了过去,避之不及。
阿顺费力的将那男人拖起,男人翻过身来,阿顺一看到他的脸又吓得赶紧将他扔在地上,一溜烟跑回繁花楼,去找这楼里的芳妈妈了。
男人跪卧在繁花楼后院的砖地上,他的手脚已被捆起,一桶凉水扑面,他渐渐渐张开双目。
他的脸很丑,不是常人能容的丑,而是七扭八歪,近乎扭曲的丑。他的鼻子向左脸歪着,嘴巴又向右脸撇去,脸皮更像是被人用刀剜过无数刀,刀刀入骨。繁花楼的老板娘芳妈妈年纪已过半百,在这烟花之地见过各种奇人异士,却也没见到过如此丑陋的一张脸。
不,她没见过的不止是这张脸,更是那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是似乎是他浑身仅存干净处。秋叶泛黄,在枝头孤零零得向下坠,打了个旋儿,跌落到砖地上。男人瞥了一眼,他的目光像刀子,无比锋锐、凌厉,让见多识广的芳妈妈也不禁一颤。
“你叫什么名字?”任芳妒摇着香气扑鼻的精致团扇问道。
“我没有名字。”男人语气平淡道。
“你从哪里来?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我不记得了。”
任芳妒微微一笑。美人老了,笑容却仍透着三分抚媚。不难看出曾经的风华绝代。“既如此,那你就留在我繁花楼吧。”她不等男人答允便唤来伙计阿顺道:“去带他吃些东西,换身干净衣裳,以后便让他住在前院,看门镇邪,洒扫庭院,都是好的。”
阿顺低头应了一声,众伙计上前将那男人绳子解开。
男人从地上站起,任芳妒这才看清楚他的整个样子,他的身形像是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孩子,破烂的衣衫是削肩窄腰,四肢修长,裸露出的每一寸皮肤都像他的脸一样,伤痕累累,破败不堪。
阿顺领着男人向后院厨房走去,任芳妒又将二人唤住,男人过回头,任芳妒仍旧倚坐石椅上,摇着手中团扇,眯起眼睛道:”以后你就叫阿来吧。“
繁花楼的姑娘们千姿百态,或妖魅众生,或玉洁冰清,或刚烈倨傲,或含苞欲放。可不管哪一个,都很喜欢这个叫阿来的丑陋伙计。
这繁花楼的伙计有的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可每句话中却都透着精明算计。也有的舌灿如莲故作聪明,能哄人一时开心却让人无法托付半分信任。只有阿来是个例外。
他的话很少,少得像个哑巴,甚至像个傻子。姑娘们托他去将客人赏赐的贵重物拿去外面换银两,他总是如数交还,一分不少也一分不多。姑娘们让他去给家中亲人捎带口信,他不多一字也不少一字,日后更不多提半字。日子一久,姑娘们相熟后便习惯拿他打趣,喊他“丑阿来”,甚至有的还会为了找点乐子想法子捉弄他。可他不恼也不笑,像是听不见看不见一样,一点也不在意。
上个月有一个叫烈儿的姑娘,因为一位相好的客人爽了她的约,另点了一个叫嫣然的新人而在房中摔摔打打。
这烈儿容色出众,向来是以脾气火爆出名,谁让她有半分不痛快便要即刻发作,即便是客人也常会挨她的打。一鞭子下去,常让那些客人龇牙咧嘴、皮开肉绽,跪伏在她的玉足之下。你若奇怪为何这种女子也能进繁花楼,最好是先问问那拨贱皮贱肉,挨打也会上瘾的男人们。
“她算个什么贱货,也敢抢老娘的人!”房间里花瓶茶盏砸碎的声音不断,瓷器渣透过门缝和窗户纸蹦楼出来。
几个伙计丫头躲在一旁不敢出声。
“嘎吱”一声,门开了,是烈儿顶着一张怒气冲冲的俏脸冲了出来。她走下楼阶来到嫣然的门前,听闻屋内男女的欢笑之声,更是气急攻心。
烈儿从红纱裙中抬起一条白嫩顺滑的大腿,正欲踹门,却被阿来挡住了。这种场面,繁花楼的伙计丫头全都避之不及,谁也不敢上前劝阻。芳妈妈唯一能使唤的伙计便是阿来。
烈儿一个没收住,一脚踹在阿来命门。
阿来似乎没有感觉,连弯一下腰也没有,只是笔直的站在那。烈儿见状也有些意外,她因性情火爆,素日与阿来虽不像别的姑娘那样相熟,可也托他办过几件事。更知自己这一脚的厉害。
“丑阿来,你给我让开!”烈儿抽出鞭子,威胁道。
阿来仍旧不动神色,好像眼前的这个怒气冲天的娇俏人儿根本不存在一般。
烈儿的鞭子像铁链,嗖嗖嗖几声,便落到阿来的身上,打得那肉皮登时裂开,像朵朵腥红的牡丹,在阿来本已旧伤遍布的皮肤上绽放。众丫头伙计皆急忙闪到一旁,伤到自己。
可阿来没有动,不管那鞭子落了几下,他都没动。他好像在想些什么,根本不在意眼前的一切。他似乎记得这种痛。好像……好像……
在一个黑暗笼罩充满尸臭的地方,他也这么痛过。不,那种痛更厉害、更凶猛。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他又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一切他想了三年,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让不让开?让不让开?”烈儿气得火冒三丈。嗖嗖嗖、嗖嗖嗖……她挥舞着的鞭子尽数落在阿来身上。
阿来终于从她的吼叫声中回过神,此时他的脸也已经被鞭子抽得又烂又肿,比之过去,又丑了数倍。
“跟我来。”阿来突然拽住烈儿的手,将她拉到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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