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 煜妃 第二章 下山

又是一年的春草布满了山野，山峰山峦也早已经罩染上了一寸绿色，看起来是那么的生机勃勃，笔干的丛丛竹林也抽出了新叶，尖细且绿，竹林下的稀疏小道在其中多增加了一份惬意，小道弯弯曲曲通往的是山野间的一处峭壁，峭壁上有一女子正在眺望远处的风景，对面是群山怀抱，郁郁葱葱，看不见尽头，只有边际，然外面的世界是一番怎样的风景？

女子身着一袭白衣，风吹过，那衣袂都随风起舞，黝黑的长发也随风抚上她那如月光般皎洁的容颜，似乎所有的生灵见到她，都会为她那容颜折服，她的神情看似忧郁，其实谁又能知道她那眼下所透露的是什么？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了，数年来她时常在这里，但凡屋里没人，人就一定在这里。

“君慧”异口同声的在她的身后响起。

声音一听便知道来者，其中一位是叶泽，而另一位则是仲达。

上官君慧转身抬眸，见人是自己的师傅，这个医术名扬天下的人仲达，上官君慧双手抬起，向对面的人双膝下跪“师傅。”

叶泽见状，面带委屈做出调皮模样“你个没良心的小师妹，见到师傅来了，只认师傅不认师兄了。”

师兄有醋意，上官君慧心里明白，站起来，双手抬起，双膝跪下在行一礼“师兄。”

仲达上前走了两步，将行礼下跪的人扶了起来，笑容满面“起来吧，你又在想你从前的事情了？”说完还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叶泽：“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自己的师妹置气。”

上官君慧起身，看着自己面前的师傅，用着答非所问的语气道：“师傅，我可没有在想以前的事情，我只是看面前的苍山泱水，一时间入了迷。”

仲达的满脸笑容，此时变得平静，还不免叹道：“你可不是在欣赏什么风景，而是心绪难安，而且，你已经心绪难安了好几年了。”

仲达的话语，一下子就将上官君慧的谎言戳穿，见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上官君慧立马变得笑嘻嘻。

“原来都被师傅发现了。”

叶泽面向群山伸个懒腰转瞬问：“你这御花殿殿主当的好好的，你怎么又想以前的事情了，在这里不好吗？有我在这里陪你，不好吗？你非要去搅和那些个世俗纷争。”

紧接着，仲达伸手，十分爱抚的摸了摸上官君慧的头，收敛了神情道：“御花殿被你打理的很好，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你却依然不忘，我该怎么说你好呢？”

上官君慧低头，再问了一次她那么多年来一直问的一个问题：“师傅，那场大火真的烧毁了所有吗？”真的，两个字她说的很重，等待的都是否定的答案，她期望自己的师傅对自己说一句“上官钰还活着。”

可惜，仲达是不会给她一丝的希望，“是的。”

“你个小师妹，你经常都在问这个问题，我耳朵都要被你说了起茧子，你说说你自己，都不觉得烦躁？”

上官君慧在罄山以来，都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个晚上会梦到那一场大火，火光扑朔，印在她的记忆里。

“师傅，若当时不是被你所救，我又如何能够活到今日？”

话说的不错，那场大火烧毁了所有，现在的她是活着了，而上官钰却死了，她如何心安？

仲达用一双十分和善的眼神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上官君慧“咱这罄山，是多少人想来，重金求医，也都被我视而不见，倒是你，还真是变着法的想从这罄山离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上官君慧还想着说什么，就被仲达岔开，长舒一口气“我毕生啊，就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你说你要有个什么，岂不是想让我后继无人？”

此时的仲达，尤为的像是一个孩童，这就是所谓的“老顽童”？

叶泽听自己师傅的话，这不意思就是说他无能，不如自己的这个师妹吗？便立马抢道：“师傅，后继无人，你是觉得我很没用吗？一天天的就只想着如何的对师妹好！”说着还不忘露出十分委屈的表情。

罄山之所以如此，也就是有两脉，都悬壶济世，但偏偏罄山不是病的快死了绝对不会有出手救人的时候，但却依然有人奋力的用无数的金银珠宝求其治病，不过下场多半都是不得其救治。

上官君慧双手摊平，又合拢扣头，连做了三次，但在最后一次的时候，上官君慧没有起身，开口且淡且缓的吐出一句“请师傅成全。”

仲达见自己的徒儿已经决定了，看样子是不会改变的，于只好无奈的转过身去，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我此次就允准你下山，不过有一个条件。”

叶泽见状，立马插话嘟着个嘴道：“师傅，你怎么能答应师妹呢？外面的世界多危险啊！”

仲达转目撇了一眼叶泽，随即道：“叶泽，你师妹心意已定，我这个师傅的，自然也不能阻挡。”

叶泽不多说，他也清楚，上官君慧一直都不相信她弟弟的死，此次如果能够亲自去验证，那么她也能够打开多年来的心结。

仲达已经妥协了，上官君慧眉梢微展：“师傅，请讲。”

“此次就当是你下山游历历练，这罄山，永远都是你的家。”

看似是一句平常话，但上官君慧的心中已经被掀起了喜悦，来到了罄山，她感受到了平淡，可这平淡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上官君慧直起身，又重复着方才的动作，再一次的对这个师傅叩首了三回，并将御花殿的印件交给仲达“师傅，御花殿还请师傅代为执掌。”

仲达接受上官君慧的印件，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玉珏，这玉珏正是罄山身份的一个象征，上至天子，下至百姓，见此玉珏都必须礼让三分，可见其玉珏的分量有多重。

上官君慧抬头，见玉珏又叩头道：“此乃罄山的象征，师傅将如此的一份厚礼，交予徒儿，徒儿实在是愧受难当，还请师傅将玉珏收回。”

言毕，仲达显的有些恼了：“你这死丫头，给你玉珏那是怕你受到了委屈，现在有这玉珏，想来也没有多少人敢欺负你，你这死丫头竟然还不识好歹。”

上官君慧知道自己的师傅是关心自己，若不收便也对不起这师傅的一片心意，于是上官君慧抬手，将玉珏接过，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叶泽上前走两步，拉住仲达的衣袖，“师傅啊，当年徒儿在这崖上背了十多年的书，经过了多少的考核，救了多少人，你才答应将这玉珏送给徒儿的，怎么师妹今日说要走，你就立马割爱啊，师傅，你就知道偏心。”

仲达伸手，用指关节敲了一下叶泽的脑崩儿，道：“你啊，你就知道跟自己的师妹较劲，有本事出去跟外人较劲一下？”

得知师傅话里有话的说自己，叶泽也只好低头承认了，但脸上仍然写满了一万个委屈，不过最后还是抬头道：“师妹，罄山是你的家，如果有谁欺负你，你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欺负回来。”

上官君慧再一次的对她的师兄师傅行礼，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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