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哗啦~
水花四溅，一条肥硕的鳜鱼跳出水面。
鱼嘴里叼着的线，让老李后面的话随着唾沫咽回肚里。
瞥了他一眼，韩为民一把抓住鱼竿，开始跟这条十多斤的鳜鱼来回拉扯。
‘鱼竿还是太脆了，回头得做条更好的。’
一条好的竹竿钓，制作起来至少需要七八个月之久。
用油反复浸泡，阴干，在煤油灯上反复熏烤，扭转关节让杆子平直，用浓度高的盐水擦拭炕氧。
光是校直、垂吊这一道工序，就要小半年。
韩为民不需要太长的杆，倒是不需要再专门打磨玉口来进行衔接。
有这样一条杆，像眼下十多斤的鳜鱼。
遛个两圈就能起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的……
“为民，你慢点，慢点，小心杆折了。”
“没事，经的住。”
韩为民一边遛着，一边还有心思在岸边找田螺。
上次，他在左边大石头旁扣下一桶底。
这回肯定得换个地方才行，石头那块儿再养养……
不过，自己是不是应该把那院子收拾收拾，里面那么大的花园和水池。
不种点菜，养几条鱼，太浪费了。
“来了，来了，鱼累了。”
听见一群老头的吆喝，韩为民回过神向水里看去。
果然，这臭鳜是游不动了。
韩为民开始用力，身体跟着向后退。
下一秒，原本在水里不动的臭鳜猛地向后窜去。
韩为民手里的鱼，瞬间弯到极限。
‘草，这鱼成精了，跟我在这玩儿兵法呢？’
韩为民连忙向前跟着，减轻鱼竿的压力。
可到水边，臭鳜还在拼命的向远处窜动，像是把一辈子的力气都用上了。
韩为民心头发狠，猛地顶住，身体后倾的拉紧鱼竿。
咱就看看，是我的鱼竿先断，还是你先断气。
鱼竿在双方较劲中，变成几乎九十度倾斜，只听竹节上‘咔，咔’频响。
一旁的钓鱼佬们全凑了过来，指着水里挣扎的鳜鱼窃窃私语。
老李更是伸长了脖子，向前探着脑袋，双拳死死攥紧的踮着脚。
两只瞪大的眼里，写满紧张。
不怒自威的气势，让身边的老头们不由自主放低声音。
“撑住了，撑住了。”
眼看鳜鱼被拉回来，鱼竿的弧度也跟着回弹，老李高兴的像打了胜仗一样。
将鱼拖上岸，看到老李笑呵呵的弯着腰指着地上的鱼说‘这鱼，狡猾的很。’
韩为民也跟着笑了，这老头，也不老实。
这不，刚解下鱼嘴深处的直钩，老李就拎着自己的水桶过来了。
“让让，让让……小韩，烟给你。”
把水桶放下，另一只手就把刚拆少了一支的烟塞给他。
“不是两只一盒吗？”
“不要，那还给我……”
韩为民想也不想，直接把烟塞进口袋：“嘿~您老快看，这鱼多活泼。”
看着水桶里还不停扑腾的臭鳜，老李笑的合不拢嘴：“哈哈，今儿晚上，就吃这道菜了。”
臭鳜是徽菜的代表之一，典型的闻臭吃香。
对于会吃的人来说，是道不可或缺的美味，而老李的老伴正好是徽州人。
“真是巧了。”韩为民笑道。
老李乐呵的一拍大腿：“可不巧了，你小子还欠我条鱼，记住了啊，下次还要这个……”
“那我可不敢保证，得看水里有什么。”
老李一挥手，笃定道：“放心，这湖里的臭鳜多得是，去年下网的时候可没少见。”
什刹海捕鱼，可是这个时代帝都的一道盛景。
因为前海有岛，所以每次捕鱼都同时下两张网。
一张从银锭桥东下，一张从后门桥下，避开湖心岛，都在西北岸码头收网。
网是拉网，网眼有小孩儿手掌大小。
下网后，岸上有人牵缆，湖面有木船将网展开。
整个过程要几个小时，一般早上开始，要忙活到下午三四点钟。
渔网被拉到离岸边几十米的时候，最震撼人心的时刻来了。
被网住的鱼像疯狂的音乐家，在网中演奏一出震撼人心的水上狂欢曲。
其中最多的是鲢鱼和草鱼，‘韩为民’曾见过一条比小孩个头还要大的草鱼。
后海用的网比前海眼大，可收获一点不少。
这些鱼每年够装好几卡车，要工人们从下午忙到天黑才能全部装完。
那副盛景，每年一次也看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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