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喇叭今年十四岁,一头乱糟糟跟狗啃似的头发,模样长得倒是不难看,就是这一张嘴能气死个人,就跟腰里别了个喇叭似的。
据她说自打生下来就不会哭,六岁那年父母被土匪杀了,就一个人在关东到处流浪。
为了躲避拐子,才打扮成假小子的模样。
中间跟叫花子要过饭,也进青楼里洗过夜壶,还跟唱单鼓地跑过一段时间。
总之她这几年的经历只怕比别人一辈子见过的事都长。
古老相传,落地不哭,手生阴阳的人可以跑无常。
而孙敲山方法就是让小别喇叭带朱一坤入梦。
小别喇叭一听掉头就跑,但很快又被管水抓了回来。
“死丫头,我们大当家的还没发话,你跑什么跑?”
“我不去,跑无常的人没一个落好的,我才不去呢!”
小别喇叭奋力挣扎,看来她很清楚跑无常的代价是什么。
民间说法,跑无常的男女有别,男的叫“拘魂码”,女的叫“师娘子”。
去阎王爷的地盘走一圈,凶险程度不言而喻。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走阴串阳,那必须是通灵三界,意贯八方,识的九天神怪,过得十殿阴曹的人物。
小别喇叭自然是不及格,但眼下没有比她更好通灵入梦的人选,所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管水,放开她。”
朱一坤上前一步,小别喇叭就退一步。
她可是真正见识过朱一坤的凶残,赵家那么多口子人,他说杀就杀,眼睛都不得眨一下的。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如果你肯帮我,我便认你做干妹妹,日后你在这里进出没有人会在阻拦你,同时泥儿会也会成为你的后盾,不会在有人欺负你。”
“俺不稀罕,你们这些胡子最没有信用了。”
小别喇叭话音刚落,就见管水把手摸到了枪上。
她瞪着杏眼怒目而视,“咋啦,你想开枪打我呀!来呀,看我死了谁带你们跑无常。”
“你……”
朱一坤率先按住管水的手,目光紧盯着小别喇叭道:“我很少求人,这次就算我求你。”
小别喇叭一向看冷脸看惯了,没想到今日会有人求到她的头上。
语气一软,“好吧,不过先说好,要是我回不来,你可得年年给我烧纸祭拜我,每次来得带上一串糖葫芦。”
朱一坤展颜一笑,“可以,但我更不想你死,你还是当我妹妹的好。”
“切,谁稀罕。”
小别喇叭答应带他入梦,但是以她现在身体素质和精神状况最多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为此朱一坤毫不吝啬,拿出五十颗百珑液给她补身体。
小别喇叭不识宝,还以为朱一坤是想要害她,吃了二十颗就不吃了。
“剩下的等我回来再吃,现在咱们开始吧。”
即是通灵入梦,自然要有仪式。
几人来到静室,朱一坤和小别喇叭纷纷脱下鞋子,盘膝坐地。
一人身边摆上七星灯,前方点上一盏灯笼,手上缠着红线连在黄濑濑的身上,
孙敲山还让人买来一对纸马,拿个火盆烧了。
“记住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要速战速决,灵灯引路,纸马为桥,开!”
随着他口念咒语,两人的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从哪吹来一股寒风,冷的人浑身打战。
“这里是哪?”
小别喇叭一出声,朱一坤也跟着睁开眼睛。
环顾四周,只见周围被一片茫茫大雪覆盖。
这里是长白山,也是老豆耙子给他们精心布下的杀局。
“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得赶紧找到濑濑。”
朱一坤拉着小别喇叭往前跑,他六识全开,可以轻松地洞察百米之内的陷阱。
之前在自己梦里的时候,朱一坤就吃了陷阱的亏,导致他战力受损,最后不得已借助雪崩来和老豆耙子同归于尽。
“濑濑,你在哪?”
朱一坤叫了几声,但又不敢太大声音,万一又引出雪崩就麻烦了。
黄濑濑倒是听觉敏锐,连滚带爬地从山上下来。
就在它向朱一坤跑来的时候,天空中一道黑点向着它飞来。
“小心。”
朱一坤抛出腰后金刀,只听叮当一声脆响,金刀和利箭在空中交接,激起一阵火花。
吓得黄濑濑扑倒朱一坤的怀里就发出一阵叽叽叫声,似乎在说你怎么才来救我?
“别怕,这里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安抚好黄濑濑,朱一坤收起金刀冲着周围喊道:“老豆耙子,我知道你在附近,有种出来和我一战,你的陷阱和弓箭对我没用。”
在这个梦境中不能使用热武器,唯有金刀是他最大的依仗。
所以一定要逼老豆耙子献身,以近战快速解决掉他。
嗖!
回应他的是两支细长的羽箭。
朱一坤一甩金刀便将箭支斩成数截。
同样也对老豆耙子的不配合感到恼火。
隐藏在暗处的猎人最可怕,而且他明显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这时朱一坤灵机一动想到身后的小别喇叭,快步上前将她制住,同时用两人只能听到语气道:“你别害怕,我需要你帮我把他引出来。”
说着对着周围喊道:“老豆耙子,你看看这个人是谁?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杀了她,让你再次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小别喇叭也明白朱一坤的意思,佯装哭喊道:“哥,救我啊!我不想死……”
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哭喊在山间回荡,那本该早已忘却的记忆又逐渐浮现脑海,直让躲在暗处的老豆耙子痛苦难当。
忽然天地风雪骤停,一道穿着厚重兽皮的身影从大石头后面走出。
尽管冻得胡子拉碴,脸色通红,却依然阻挡不了他坚定的眼神。
“放开她。”
两人相隔二十多米,但朱一坤知道老豆耙子身怀秘术,可纵可横,眨眼间就能掠出三五丈,要想擒住他不容易。
“用你的短刀把弓弦割断,快点的。”
老豆耙子想都没想就把弓弦切断丢在一边。
“放人。”
“好。”
朱一坤放下金刀,在小别喇叭耳边道:“你大胆放心的过去,他不会伤害你的。”
小别喇叭有些害怕,但还是步履蹒跚地走到老豆耙子跟前。
“哥!”
一声哥触碰到人心最柔软的一面,尽管知道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老豆耙子仍是老泪纵横,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黄濑濑瞧着眼前一幕十分不解,抬头看朱一坤又见他神秘发笑,弄不清楚状况,只好静静看着。
小别喇叭离他最近,感受最深,只可惜她天生不会哭,不然肯定会跟着落泪。
“哥,别杀他们好不好?以前的事,就算了吧。”
老豆耙子抹去眼角的泪水,看着眼前小别喇叭,就好像看到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好,哥都听你的。”
“谢谢哥。”
小别喇叭上前将老豆耙子抱住。
一瞬间,一股奇特的力量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本来还被大雪封山的长白山在几息之间迎来天地大改,演变成郁郁葱葱森林。
更令人惊奇的是老豆耙子像是经历时光倒流,又回到青年时的样貌。
这一切把朱一坤和黄濑濑都惊住了,什么时候梦境里会有这种改天换地的力量。
老豆耙子松开小别喇叭,对她小声地说了几句,随即揉了揉她狗啃似的头发。
然后起身对着朱一坤道:“谢谢你带我妹妹过来,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送你们离开,不过你最好有时间去长白山看看,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不等朱一坤细问,身后传来一股强大拉扯力,等他再睁眼已是回到静室内。
孙敲山见朱一坤醒来,忙问道:“大当家的,您没事吧。”
“我没事,濑濑,小别喇叭,你们怎么样?”
叽叽……
黄濑濑一清醒过就往朱一坤怀里钻,似乎只有在他身边才能获得安全感。
小别喇叭起身揉了揉脑袋,感觉脑海里像是多了一些东西,但又不太清楚是什么,她也没敢对人说。
这次梦境之行,朱一坤也不是全无收获。
以前他的心境中只有犴大罕,而现在却多出了老猎人和黄皮子的身影,两者形态活灵活现,每当朱一坤用心观摩的时候,就觉得身上涌现出使不完的力量。
实际上这和他修行的《观摩心经》有关。
在佛门中有两种修行法门,一曰渐修,如同上学一样,从小到大,一步步积累,时间较长。
二曰顿悟,这是无字佛法,不立文字,以心印心,从悟门着手,明心见性。
此法虽快,却如舟行雷海,若没有大毅力与大智慧者,少有成就。
朱一坤历经生死,多次感悟,却不及这次在老豆耙子身上感受到的人性。
老豆耙子为了报仇奔波一生,死后也不得让人安宁。
而今他主动放下仇恨,可见本性良善。
正如林深见鹿,曲径通直。
人性如水,随形而变,可缓可急,可顺可逆,可善亦可恶。
朱一坤闭关三日终有所得。
出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认下小别喇叭这个妹妹,同时也给她起了个大名,朱元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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