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半点,华清研究所会议室。
吴院长面色沉重的坐在上位,让助理给每位研究员发了资料。
一位研究员悄声问旁边的人,“嘿,伙计,怎么院长突然召开会议,原定不是各组的组会吗?我最近还有新的研究进展,想要给我们课题组汇报呢?”
作为研究所的万事通,男子眼神偷偷撇了一下吴院长的脸色,才悄悄说,“这不是四年一度的国际数学家大会要开了吗?”
研究员面露不解,“咱们每次都去陪跑,这还有什么值得召开会议的,值得老顽童生这么大气?”
男子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露出一幅这你就不知道的表情了吧,引来旁边的人都偷偷打量。
男子说,“本来,咱们国家培养出来的数学人才,耗费浩大心血,但是最终很多好苗子都出国了。”
“毕竟,你知道的国外的研究进展,和国际视野平台,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研究员更不解了,“这种情况不是一直都存在吗?而且也有很多人,愿意留在国内啊?”
男子露出有些心痛的表情,“今年的比例尤其高,从20%升到40%了,直接翻倍。”
众人瞳孔地震,没想到竟然这么多,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
吴院长看到众人交头接耳,更生气了,嘘了一声,严肃道,“安静。”
看着众人一幅懵懂,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的表情,吴院长更加生气了
“你们的研究都有进展了?研究出什么了?”
“怎么,数学大会陪跑成习惯了,就不能争口气!”气得吴院长起身,双手拍在桌子上。
众位研究员一听,自己的科研被如此嫌弃,也有些生气。
一个人站起来,“院长,你知道的,科研是有概率的,是需要不断在失败众摸索,别人可以质疑,可是院长你今天怎么了?”
院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坐下,“上面最新决定,为了下一次国际数学家大会,咱们能有所拿得出手的,会对项目进行优化。”
“以此集中力量,打造出成果,吸引更多的人才留下来,甚至国外的人才过来。”
众人惊讶,有些紧张,他们都知道优化意味着什么,好一点,和其他课题组合并,变成一个小课题,资金、人员自然相应减少。
更为难过的是项目组直接没了。
就看见吴院长无力道,“会优先更有可能、更有进展的项目。”
然后有些不忍心指到众人,“小杨,你的黎曼假设。”
“小苏,你的霍奇猜想。”
“小方,你的P/NP问题。”
除了已经被解决的庞加莱猜想,千禧其他难题项目五一幸免,毕竟世界各地这么多人,研究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头绪。
被指到的众人如丧考妣,仿佛一瞬间没了精气神,更有甚者眼圈直接红了,毕竟对痴迷于科研的人,研究的项目就像孩子一样,可如今孩子要被打掉了。
没指到的人,也不禁面露悲痛,今天是他们,明天就可能是他们,毕竟谁也不保证研究一定会有结果,他们都是出于热爱,可谁知道尽头到底是什么?
小方忍不住反驳,“院长,我已经有线索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吴院长看着眼前不服输的面孔,有些难过,难道他没争取过吗?可是小方每一次的希望,最后都会大失所望。
吴院长不忍看向小方,垂眸,坚定摇了摇头。
小方难以接受,他知道,院长都摇头的事情,是真的没有办法,他转身就跑,旁人看到,不知该怎么办,要不要追上去。
吴院长说,“让他去吧。”
吴院长看下剩下的人,鼓励道,“好好做。”
“毕竟科研不仅仅是学术成果,更需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听闻此话,有些人感到力量,可有些人感到深深的无望……
就在这时,北大费院长来电,吴院长皱眉,都这个时候了,还来五十步笑百步吗?他们虽然没有这么严峻,毕竟研究成果要比他们好,但是也就那样吧。
吴院长有些嫌弃地接了电话。
“老吴啊,你这人不会被气傻了吧。”对方担忧地话语顺着话筒传来。
吴院长有些费解,这怪他和这人合不来吗,这人就从来没和他在一个频道上,这说的是什么玩意。
“我看到小余带了一个小孩去找你,这小孩吧,我也知道,他爹是许时,是有些聪明,可是每次考试数学成绩就那样,也不值当你现在就开始宝贝起来吧。”
“四年后,你还能指望这小孩,我看你是不是疯了。”
吴院长虽然不知道小余和许时怎么样,可是他护短啊,更何况这还是竞争的老对头。
对着话筒劈里啪啦一顿输出。
讲舒坦了,毫不犹豫挂掉电话。
会议上的众人听见了许时,还有些莫名,可是看着院长中气十足的怼人,连刚刚的沮丧都散了些,毕竟他是主心骨。
还没等吴院长眉毛展开一会,就听见有人咚咚敲门,他的助理神色慌张地跑到身边,
附在他耳边说,“院长,咱们原定要签约的几个人才毁约了,被国外重金挖走了。”
吴院长瞬间暴怒,脸色赤红,“滚滚滚,不稀罕。”
这样的人,就算留下也留不住,省得大力培养后,给别人做嫁衣。
可是哪怕即使知道这样,吴院长也有些悲凉,有些无力。
挥了挥手,让众人散了。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转过身,背对众人,一声要强挺拔的背影,那一刻也弯了下去。
佝偻的背影,让众人瞬间噤声,暗自发誓,一定要做出点成绩,一雪前耻。
改变这种弱势的状态。
没有时间悲伤,各自打起精神,该研究的继续研究,该封存交接资料的交接资料。
一时间,会议室除了吴院长空无一人。
小方经过一顿发泄,已经缓过来一些了,想到刚刚的态度,不由有些后悔,毕竟院长是最护着他们的人。
等到他走到会议室,就看到背对着大门的院长。
那背影,让他不禁泪目,悄悄关上门走了,是啊,毕竟院长才是承受最大压力的人,还要带领整个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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