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杭市孤山路30号,西泠印社旁一家门面并不起眼的小古董店。
天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犹不敢相信地再一次确认:“你说,你是穿书者?我们这个世界,是你看过的一本书?”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该不会年纪轻轻就得了臆想症吧?
哦,还说是从国外回来的,该不会是嗑那啥嗑坏脑子了吧?
吴家小三爷,这会儿还没进化成邪帝,心里想的,几乎都写在脸上。
封晨轻而易举读出他的心里话,无所谓地笑了笑,“确切地说,不是一本书,而是多本书融合而成的世界。不过,这也不重要。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我看你的世界是书里的世界,别人看我的世界,说不定又是另一个书的世界。每个世界里的我们在真实地活着,就足够了。”
天真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这番长篇大论,眼神里不由自主带上一丝怜悯:孩子病得不轻啊...
封晨也绷不住了!
事实证明,自己真不适合走文艺范儿。
“不管世界真不真,这份战国帛书反正是真的。就是五十年前你家老太爷从镖子岭盗出来、又被美国佬骗走的那一篇!”说罢,封晨伸手就要拿回自己带来的战国帛书。
天真下意识一缩手,避开封晨的手,随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说道:“这份战国帛书,我诚心想收,您开个价吧!”
老爷子虽然绝口不提,但天真再清楚不过,这份战国帛书,是扎在他老人家心头至死都没拔出来的刺!
现在有机会拿回来,就算对方狮子大开口,他也认了!
封晨看了眼被天真护在手里的战国帛书,眼里没有丝毫不舍,身体微微后倾,靠进椅背里,笑道:“这帛书本就是裘德洘从你们家骗走的,今天能物归原主,也算成人之美。”
天真克制着心底的激动,等着他的下文。
不愧是吴家的小狐狸!邪帝未进化体!关键时刻懂得沉住气。
封晨也不跟他打太极,直奔主题:“只要你把这张帛书拓本转交给你三叔,破译出上面记载的古墓位置,下斗的时候带上我。我愿意把你手里的战国帛书无偿赠还!”
说罢,封晨掏出一张拓本复印件,递给天真。
足足十几秒,天真才从“无偿赠还”四个字的震惊中回过神,警惕心空前大涨。
“无功不受禄。能把这篇战国帛书带回国,封先生应该耗费了不少心力和钱财,我们吴家分文不出,实在难以心安。所以,您多少还是出个价吧。”
封晨笑容不改,“说实话,其实也没费多大的劲儿!在那帮老外心里,再宝贵的文物古董,都是商品货物。只要开出的价钱让他们心动,就没什么不能卖的。”
天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默默吐槽:这逼装得,满分!既埋汰了洋鬼子没文化没道德没底线,又炫了把富!
封晨很高兴秀他一脸,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再说,我也提出交换条件了,咱们算不上‘无功不受禄’。”
说着,封晨把手里的拓本复印件展开,推到天真面前。
以他的经验和眼光,天真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篇保存完好的战国帛书!
虽然跟他家老爷子盗出来的这篇不属于同本同卷,但年代也比较久远,粗略判断,应该是汉代的赝品。
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件珍品!
但他更在意的是,封晨提出的所谓“交换条件”。
“你说这上面记载着一座古墓的位置,但是需要三叔破解?”天真又联想到他之前的狂言,半试探半调侃道:“你怎么知道我三叔能破解出来?该不会是我们这世界的书里写的吧?”
封晨理所当然点头,“当然,否则我怎么会知道这篇战国帛书其实是幅字画。而这个世界上,能破解这种字画的人,屈指可数。你三叔,吴家三爷,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我拿出这张字画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想向你证明,关于我的身份,我绝对没有妄言。”
“你就从来没怀疑过,以你们吴家的家学渊源,你三叔为什么会对非正统的古代文字和暗语研究得如此精深?这分明是受过高等专业教育的学院派更感兴趣和擅长的领域吧?譬如解连环。听说,那位解爷,精明能干,机变如神,不仅在性格上与表哥肖似,就连相貌,也有七八分相似......”
天真越听,脸色越难看,倏地站起来冲后堂的伙计大吼:“王蒙,送客!”
眼见初步目的已经达成,封晨站起身,主动告辞。
迈出门槛之际,他回头看看站在原地脸色难看的天真,又添了两把柴:
“傍晚,三爷会给你发两条短信,内容是‘9点鸡眼黄沙’‘龙脊背,速来’。”
“收到短信后,你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在楼下,会遇到一个背着长布包的年轻人。”
“我的联系方式就写在复印件背面,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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