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游 第五章 凌家二郎

早春天气还有些凉，林真真因为早起在马车里不停打哈欠，霍瞿见状便扯了条毛裘让她睡会。

林真真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只记得醒来时马车早已停下，自己的头靠着霍瞿的肩上，却没人来叫醒她。

林真真睡眼惺忪，“到了？怎么不叫我？”

霍瞿活动活动僵硬的肩膀，“今日没什么事，在马车里坐会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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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真每次到军营时都会拼命地回想书里关于霍瞿那少的可怜的剧情，可她只记得霍瞿最后的结局，死在了二十二岁那年隆冬。

他还有十四年的寿命。

林真真莫名有些伤感，明明自己每日和霍瞿朝夕相对，她能切实地感受到霍瞿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在书中，她只能看到霍瞿作为男主的保镖是如何英勇，其他皆是一些语焉不详的略写，就连霍瞿是如何身亡的，她都无从知晓。

要是她知道的话，说不定…可以避免这场悲剧的发生。

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传来，林真真掀开布帘往外看去，是韩书颜女扮男装混了进来找霍瞿。

韩书颜朝她看去，林真真也抿嘴朝她笑笑。

韩家女娘是宫里宫外有名的小太岁，两年前霍瞿陪着卫青云入宫后，不知发生了什么，自那以后韩书颜隔三差五便找由头来看霍瞿。

韩书颜带着一个脖子像天鹅一样长的侍女，两人穿着男装，看着却清秀非常。

“霍瞿在里面吗？”韩书颜走到林真真面前，鼻孔朝天，垂眼看她。

林真真坐在霍瞿给他搬来的小板凳，也不挪窝，就这么横在门口。

“他们在说一些我们不能听的事，你等会再来找他。”

不就是高傲吗？谁不会啊。

韩书颜撇嘴，她身旁看着和林真真一般大的长脖子侍女便趁她不注意扇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大胆！一个女奴也配和县主这么说话！”

林真真从小生长在法治社会，从没有被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扇巴掌的经历，捂着脸有些不敢相信。

“你打我？！”

帐内人听到了动静，纷纷钻出来，霍瞿恰好撞上林真真水雾氤氲的眼。

“怎么回事？”少年人身着劲装，初有些翩翩风骨。

林真真拿下捂着脸的手，脸上清晰的五个指印，她沉声道：“没事，被狗咬了。”

那个长脖子侍女怒道：“你骂谁是狗？！”

林真真冷哼：“谁应谁是狗。”

韩书颜拦住了身旁气的恨不得冲上去揪林真真头发的侍女，“霍瞿，我是来找你的，可是你这个侍女见到我不仅不行礼，还不让我去找你，梅香是替我抱不平才…”

霍瞿将林真真拉至身后，狠狠道：“你这么懂规矩，那你应当知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卫青云见状拍了拍霍瞿的肩，便站到了四人中间，对着韩书颜道：“县主，军营重地，臣护送你回府。”

韩书颜撇撇嘴，瞧了霍瞿一眼，霍瞿只当没看见，拉着林真真入营帐。

作为一个现代人，受了这样的委屈不可能一声不吭，林真真秉着反正死过一次，又何妨再死的心态，并不打算对封建制度屈服。

林真真拿着鸡蛋揉着脸，想着下次见到那个长脖子一定要飞快给她一耳光。

霍瞿接过她手中的鸡蛋，轻轻替她揉着脸，“还疼吗？”

林真真叹气，“疼，疼死了。”

霍瞿忽地靠近她的脸，气息喷洒在皮肤上，“那我帮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林真真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上帝啊，我不该对一个小孩产生任何的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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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霍瞿便不再带着她去军营了，她也继续找借口去和长乐坊的姐姐们切磋，日子久了，大家也就熟络了，林真真常常在长乐坊帮忙排舞，或是偶尔在一旁撒个花，坊里的管事妈妈也乐意见她，常常给她些小零嘴吃。

又是一年好秋色，林真真把面前桂花糕摆成了一个“二十”的字样。

算算日子，自己的灵魂已经有二十岁了，可能是和小孩子们呆久了，总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幼稚了，一点没有长大的感觉，只是偶然间想起自己的年龄时，才恍然觉得自己居然浑浑噩噩过了这么久。

来了这个地方后她从没有过过生日，哪怕霍瞿问起她也只说自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日，霍瞿便拉着她的手说，以后他的生日就是林真真的生日。

林真真每每看着这样的霍瞿，总有一种她要什么他都会给他的感觉，人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偏爱的那么彻底，心头一暖，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又添几分。

可她深知自己不属于这里，不知道因为什么穿越到了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

好怕这只是一场梦，好怕一睁眼就是那个孤单的白色盒子，那里只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她却没法回应。

长乐坊卖的桂花酿是整个长安都有名的佳酿，林真真厚脸皮向茹妈妈撒娇讨了一些来。

“这酒喝着虽甜，可后劲是极大的，你可莫要贪杯啊。”

“知道了~妈妈。”

桂花佳酿果真名不虚传，入口顺滑，回味甘甜，唇齿留香。

然后林真真便没了知觉，再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床上，鼻尖满是轻浮的脂粉香。

刚一睁眼茹妈妈便将她拉起，“唉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算醒了，你要再不醒的话外面那位小郎君怕是要把我长乐坊给掀了！”

林真真揉了揉眼睛，觉得头有些疼，完全不记得昨晚喝完桂花酿后发生了什么。

林真真推门就见霍瞿和另一个长身玉立，衣着颇具贵族公子模样的小哥在对峙着。

“你是那个常常跟着卫青云的小孩？你年纪虽小，但脾气不小啊。”

明明都入秋了，那人还拿着羽扇摇啊摇的。

霍瞿仰着头，一脸不服气，“你不过就大我十岁而已，若是我到你这个年纪，未必就不如你今日成就。”

林真真猛然想起，这不会…就是书中“凌家二郎，国士无双”的男主凌筠吧？

原来他们俩是这么认识的啊…

“那我且等着看你来日拜相封侯。”那人摇摇扇子，抬眸往霍瞿身后的林真真望去。

霍瞿扭头，看见林真真那一瞬，皱了皱眉。

林真真垂眸，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西域舞服，对于这个朝代的人来说，确实太过裸露了。

一些零碎的片段涌入脑中，她想起昨晚自己喝多了，恰逢春桃姐姐出疹，上不了台，便匆匆换上舞服替她上台，晕晕乎乎地倒在了一位公子的怀中，那位公子问她多少岁，她答二十。

那公子低声笑了，说她的模样看着可不比他大两岁。

她说，我不属于这里，我在我的家乡便是二十岁。

昨晚那位公子，细想便是凌筠了。

霍瞿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拽着她的手

，“回家。”

林真真越过凌筠，扭头看他，他也摇着羽扇对她笑。

那个笑容…仿佛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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