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无云：我怎么还活着 第三章：活着

无云是暗部在木叶墓地发现的。由于气候还没完全变暖，第二天清晨无云身上挂满霜露。

纲手在家等了一晚上，结果见面还是在医院。

有点发烧，不过不算严重。纲手拧了拧水，在无云头上搭了条毛巾。

为什么，明明刚从医院出来，身体本就虚弱，却要去那种地方；为什么偏偏是在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墓前被发现；为什么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不堪...

纲手脑子里一团乱麻。

“纲手，你再不出来训练就要迟到了。”敲了敲门，自来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钢手看了无云一眼，起身离开。

想要重新开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是说说就能做到，尤其是经历完大喜大悲，生死考验。

比起身体上的痛苦，无云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饱受煎熬。他没有保护好挚爱。

满月当空，星河灿烂，自己最爱的人死在别人刀下，听她在怀里断断续续、却又满怀爱意的说着对不起，来世见。无云仰天长啸，泪若泉涌。

内心除了悔恨，剩下的只剩滔天杀意，他舍弃了一切，化作黑色剑魔，屠戮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关于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他不知道。是否是辉夜那强大的愿望，祈求般让他活下去，让他一定要好好活着，他才能再看一眼蓝天？他不知道。

无云活了下来，比起经历的种种战争，一场感冒要不了他的命。但双眼空洞，失去神采，明明刚醒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些许神色。

纲手很烦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摊上这种事。扔下不管，心里总会堵着口气；看着无云行尸走肉的模样，又时时心痛不已。

医生觉得是受到战后创伤的缘故，很多遭受战争迫害的孩童都是这样，尤其还目睹亲人死亡。医生建议钢手多给无云讲讲故事，兴许会有帮助。纲手应下。

无云睡着时比醒着还要痛苦，眉头时而紧皱，泪水积蓄，嘴里嘟囔着不清晰的话语。看见无云这样纲手的心仿佛也被揪起，难以呼吸。每到这时纲手就会把把无云的头轻轻放在腿上，一边轻柔的太阳穴，一边诉说着一天的经历。

今天自来也又惹老师生气，原因是跑到老师家偷黄色书籍被师母发现。老师来的时候一只眼眶是肿的......

买水果时的老板偷偷在袋子里多加了一个苹果。我没戳穿，即使送回去，他也会塞到我的手上......

跟你说一说千里叔叔吧，我还从没跟其他人提起过，你是第一个，千万被告诉其他人。

无云的呼吸渐渐平稳，纲手用手帕擦了擦其眼眶的泪痕，细细道来......

兴许是纲手的聊天起到作用，无云对钢手的询问已经能做到简单的回复，不再像之前终日床上度过，如今下地走动，吃饭洗碗，按医生的话讲就是正在逐步恢复中，是好的现象。

可在纲手看来，无云只是机械的重复正常人的行为。无云从来不出家门一步，也不会跟别人交谈，这些在他眼中似乎都显得多余。只有自己在询问时他才会简单的回应一两个音节，表示自己知道了。

起床，洗漱，吃饭，洗碗，打扫卫生，吃饭，睡觉。一天十分平淡。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的长椅，看着太阳缓缓西垂，月亮慢慢攀升。

纲手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痛苦的活着，似乎有人不允许他死去一样，但又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只好每天惶惶度日，随时等待生命的终结。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他可以牵挂的事物了吗？！

纲手咬了咬牙，今天吃的是包子加粥，钢手特意多做了一些。

无云依旧坐在榻榻米上，视线透过落地窗，看着屋外鸟雀喳鸣，新篁簌簌。但那景象又有多少能透过空洞的眼神，传达到心里呢......

纲手走了进来，看了看桌上凉了的茶叶，什么都没说，拿起倒掉，转而又泡了一杯。

“午餐我已经做好了，这回多做了一些。”钢手坐在无云旁便，微微欠了一个身位。

“今天第一次出任务，大蛇丸猜测是去出村剿匪，这几天怕是回不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en......”

看着无云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简单的应了声，纲手便知道他记下了。

纲手起身离去，似乎又有些不放心，扭头叮嘱几句，这才离开。

屋内空荡荡的，一片寂静，只有新冲泡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

与外表的平静黯然不同，无云无时无刻不处在刻骨铭心的痛苦中。

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过去与未来。只有活着这一事可以清楚万分的感知。死了不会这么难过，而且爱人的遗愿就是让他好好活着。

他不能死，不能随意糟践自己生命。无云像正常人一样作息吃饭，和身边的人交谈，耳边有声音停顿时，自己就会回应一下。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说什么，但他知道不作回应是件很失礼的事情，这是辉夜告诉他的。

体内的能量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运转，修复他身体上的损伤，那一战无云掏空所有，就算活着，身体也是破破烂烂，内在的暗伤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无云对不起辉夜，没能保护好她；对不起扉间，把一切拜托给他；对不起自己的师傅们，传授自己那么多知识技艺，却活成这个样子。

自己还有牵挂吗？！无云自嘲着。

‘记得把饭吃了’

！！！

仿佛有道闪电划过，无云猛地一哆嗦。眼里渐渐出现神采。

脑海中杂乱无序的话语重组变形，有了逻辑；奇形百怪的画面也开始清晰。

还有人，还有啊——！

无云倏忽间泫然流涕。

自己还有羁绊，还有关心的人。那个喜欢趴在他怀里撒娇的女孩；那个偷了柱间的钱赌博，输了一干二净跑到他这里避难的侄女；那个走之前哭倒在自己怀里的纲手......

无云赶忙站起来，却因太过激动跌了一跤。

“小......纲手......”太久没说过话，嗓子还有些不适应，嗓音听起来说不出的别扭。

“钢手！”

屋内空荡荡的，萦绕在耳边的只有回音。

小纲她......

无云开始回忆，想起纲手今天要出任务，剿灭......土匪？

不行，自己得跟着，她去了哪里，现在走到哪？无云有些手忙脚乱，连门开了的声音也没听见。

“无云，你怎么了？”纲手听见屋里的动静，还以为无云出了什么事，扔下手里的菜赶忙走进屋里。

“纲手？”

“嗯，是我，你没事吧。”

“纲手。”

“嗯，怎么了嘛，饭菜不合口味？”

“没什么，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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