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似乎成了绞肉机,官兵们架着梯子就嗷嗷往上冲。
这种小县城,城墙低矮,甚至都不需要投石机,云梯这种攻城器械。
只需要简单的架设竹梯,都能尝试爬上城头。
事实也确实如此,官兵们初期的攻势猛烈,士卒悍不畏死,为了先登城头连滚木热油这些东西都无视了。
开始的时候还真让他们冲上去一些人。
但是许北拿着长剑,直接站在士兵前方,带领他们迎头而上。
强力的反击之下,好不容易冲上来的官兵直接被乱刀砍死。
经过这么几遭之后,在血液和喧嚣的刺激之下,迁安士兵们正在快速的进行着蜕变。
他们这些雏鸟,在战场的逼迫下,迅速开始熟悉和适应厮杀的节奏。
当他们慢慢不再恐惧,长期训练的效果就彻底显现出来。
配合慢慢变得默契,行动之间干净利落。
士兵综合素质的差距,也开始迅速放大出来。
哪怕是燕王府养出来的精兵,实际上也无法和迁安兵相比。
除了许北,在这个农业文明的时代,没人舍得一天三顿荤的养兵,而且还要保持一天两训的训练强度。
这要是说给朱棣听,朱棣绝对把这个当成神话故事。
这些训练和伙食的强度差异,在现在就体现在士兵们综合素质的差距上了。
再加上迁安兵还占着守城方的便宜,打起来不要太轻松。
这导致官兵们初期的猛烈攻势直接就缓了下来。
他们渐渐地发现,只要进攻节奏紧凑,那么城墙上的滚木热油就跟下雨一样密集。
而只要攻势缓和下来,那么上面的反击就不会那么强烈。
但是一旦他们爬上去,那第一时间就会面对劈过来的几把刀。
这一点远在后方阵地里的朱棣也观察的清清楚楚,他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起来。
即便对这些叛军有一定重视,但现在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他们了。
仅仅看他们如此娴熟的运用守城物资,就足以判断他们有着优秀的执行力和服从性。
而且爬上城头的先登兵,本就是官兵军中的精锐老兵。
但是和城头上的叛军进行接刃战,却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如此优秀的兵员素质,如此默契的作战配合,如此快捷的调动转换,你告诉我这是叛军?
这些还是朱棣能够观察到的东西。
在朱棣观查不到的城内,其实还有大量民夫在同时搬运物资。
他们在军官的指挥下,各自做着不同的工作。
虽然他们头上厮杀声阵阵响,但是没有一个民夫有离开的意思。
因为迁安兵并不是征用他们干活儿,而是雇佣他们干活儿。
对于生计困难的穷苦百姓来说,能有挣钱的机会那是说啥也不会放过的。
至于打仗,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反正不管你们谁赢,都跟我们老百姓没啥关系。
朱棣只感觉到军队攻城效果一般,完全没有达到到理想的成果。
叛军的抵抗异常的坚决,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他只以为是对方太过顽强,但是并没有意识到,他感受的压力是整个县城给予的。
在许北的筹划安排之下,整个县城的力量都被优化利用了起来。
县城里不断有房屋被拆毁,各式各样的木桩珠子源源不断送到城墙。
妇女儿童在熬着金汁和热油,不断提供物资给迁安军。
谯县的百姓们其实对许北这突然冒出来的叛军有所抵触的。
但架不住许北舍得花钱,反正这钱都是从成立大户抄家来的,用起来不心疼。
这样一来,这些民夫们自然卖力。
城墙上的攻防一直呈现着拉锯的态势。
似乎每一刻都有可能突然攻破防守,但是偏偏怎么都迈不出去最关键的一步。
总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守军就开始发力,一下子就把他们全都按下去。
就这样,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入夜时分。
即便朱棣再怎么无奈和不爽,他也只能命令鸣金收兵。
夜间进行军事行动实在是太不方便,特别他们还是攻城方,那就更难了。
一声令下,官兵们如同潮水一般退回。
夜幕笼罩整片天地,官兵直接退回二十里驻扎修整。
很快,这次攻城的伤亡统计出来了。
仅仅只是下午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折损了小几百人了。
虽然攻城一向是个吃亏的活儿,但是这样的结果依然让朱棣很不满意。
谯县毕竟是个小县城,城墙低矮,年久未修。
朱棣原以为大军压上,今天就能解决战斗了。
可是叛军的抵抗意志异常坚决,他们表现出来的综合素质,远远超过了朱棣的预想。
“这鸡毛县令,是怎么拉出来这么一支军队来的?”
朱棣疑惑的凝视着县城。
严格来说,今天小小交锋一下,自己是吃瘪的一方。
虽然只要后续强攻下去,攻破城池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他还是很不爽这种被别人压了一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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