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罗坐在警车里,降下车窗,微风扑面。
车窗外,街道旁,人流涌动,车来车往,明媚的阳光,伴随着无处不在的,勃勃生机的绿色。
首都紫禁这十年里,变化真大啊。
这种绿化,绿树成荫也不过如此了,新整合的街道,绿化道和人行道等等,条理分明,层次清晰,便是豌豆公主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这在十年前,真是不敢想象的情景。
欣赏着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凌罗心情终于沉寂了一些。
纳兰开的不快,也没有自动驾驶,组长任务在身,要平复凌罗的心情,东一下西一下的找着话题。
警部与大学城不远,纳兰只好故意绕远,并且专挑人流多,车流多的主路走。
这便是心理,准确的说,是心理学一类极小分支,证人心理学。
纳兰虽然魔女习性,但身为警察的觉悟,她并不见得比组长差多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
证人心理有很清晰的描述。
目击证人,也即是目击了某些案发现场,案发过程亦或案发情景等等的群众。
正因为是平常百姓,平日里,不会过多接触死亡,乃至这种非正常死亡的。
继而目击证人在看到某些虐杀,残杀等,等非正常作案手法后,部分会产生非常严重的,乃至影响精神状态的不适反应。
程度因人而异。
轻度者,头晕恶心,呼吸困难就结束了。
重度者,精神失常,精神污染的也不是没有。
而想解决这类问题,首要条件,就是先明确这类人此刻的心理活动。
有两项要特别注意。
第一点,证人此时并不想与人接触,但却希望看到更多的人来充实自己。
很矛盾,但说白了很简单。
证人刚刚目击了非正常死亡,心里诞生恐惧,导致厌恶与人接触,但却希望‘看’到更多的人,来填补心中那股恐死感,也即死亡带来的那股‘死气’。
第二点,就是证人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这很正常,人类,在遇到未知不可控的恐怖时,触及到极限,就会因恐惧而逃跑。
这是生物本能,人类也不会例外。
不过,此逃跑非彼逃跑,证人此逃跑,又须兼顾精神层面的逃亡才行。
只是肉体层面的逃窜,初时虽有缓解,但恐慌会慢慢累积,因为逃窜过程中,证人会下意识的向人多处靠拢,因为此刻他们希望看到更多的人气。
虽是正常逻辑,但这却又与第一条前半段,厌恶与人接触的心理活动违背。亦或反过来,逃向荒无人烟的场所,又会与第一条后半段违背。
这很矛盾,但没办法,问题本身就是矛盾的,如不矛盾,就不会称之为心理问题了。
不过正因这种矛盾,解决矛盾的方法,其实也正在其中。
一辆车,就可以完美解决。
对应第一点,人身处车中,半封闭的空间,就好似证人那,半封闭的内心,不会与人直接接触,而是变作只能看。
此物质上,即产生了不与人接触的物理结果,心灵上,证人可以透过车窗,看到车外那潮汐般的人流,处于一种没有交流的单向接触状态。
物质心灵,共同作用,压制心理问题。
对应第二点,那就是,车会移动,而移动,有时就是逃避的表象。
人的心,亦或是人的大脑,其实很好欺骗的,而移动的车,正充当了这种欺骗因子。事实上,凌罗并没有逃避的了什么,但这种随车移动的感官,却实实在在的让他心安。
即便是暂时的,也总比无计可施强。
生理上的感官触觉,欺骗了心理上的认知直觉。
非常浅显的心理欺骗。
现代大潮中的青年男女们,失恋后,也喜欢打个车满世界乱跑,就是这种下意识逃避,一种生物自我治愈的直觉。
两相结合,效果拔群。
证人心理学,纳兰不知缘起,据说时间不长,但效果看起来不错。起码,凌罗的双手已经没有刚刚那般颤抖了。
纳兰知道光这些肯定不够,说道:“凌同学,你全名叫什么?你看,咱们年龄差不多,我不能一直同学同学的叫吧?”
纳兰没话找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凌罗叫什么。
“啊,我叫凌罗,因为爸姓凌,妈姓罗,所以就叫凌罗喽。”凌罗现在也没那余地发现逻辑矛盾,问什么就答什么。
“噗嗤,咯咯。”
纳兰一时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这却不是什么暗示了,而是纳兰发自内心的失笑。
格式化一般的公务表情不见,洁白的虎牙微微外露,亮丽的头发都甩动起来,一笑之间,万物皆融,天地皆春。
还有这么介绍自己的呀?
凌罗虽然心绪不宁,但这一笑间的魅力,依然不得不让他惊叹,以这种姿容,在这个时代,当警察似乎是走错行当了啊!
“哈哈,还真是草率呢,你爸妈就这么取名字的吗?是不是亲生的啊?”纳兰灿烂的道,真性情表露无疑。
“呃,是啊!警官,您呢?”凌罗愣愣回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我啊,我叫纳兰,你叫我纳兰警官就好。”纳兰饶有兴致的道。
“纳兰,纳兰不是一个姓吗?你姓纳?”凌罗倒不是挖苦,而是真的一脸问号。
纳兰登时无语,一串黑线自眉心飘过:“你才姓纳呢,你全家都姓纳,我是姓纳兰,名蒳蓝,草字头的蒳,蓝色的蓝。”
心理学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呃…”凌罗反应了一会儿,才下意识小声道:“你…你这名和姓都一样,更草率吧!”
纳兰眼睛一横,刚想反驳,然而转念一想,竟觉得有几分道理,哇,真是日了狗了。她的名字虽然很好听,她自以为,但以前咋没发现呢?
“哼…”
纳兰顿时不说话了,闷头开车,心中大骂心理学都是骗人的,这人语气虽然呆呆的,但这不还能吐槽呢吗,哪里像有问题的样子?
“呃,抱歉。”凌罗语气依旧呆,不过呆不是傻。
纳兰狠剜了他一眼,也不管他,脖颈微抻,向前看去,大学城要到了。而经这么一闹,她的目的达到了,凌罗没有那么炸毛了,对破案和口供等等,希望会有积极的帮助。
“好了,你的学校到了。”
抬眼看去,正是大学城内首都大学侧门。
三五成群的少年,青年,脸上洋溢着青春,挥洒着活跃,无处不凸显着一股不作死就死不罢休的朝阳气息。
年轻,好不热闹。
警车停到门侧,离寝室也就几分钟路程。
“谢谢。”
凌罗真诚的道谢,他着实缓解了不少,抬步刚要走,纳兰却叫住了他。
“凌罗。这是我的电话,如果,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给我,虽然我不会治疗,但如果是崩坏的话……”伸出手递出一张纸条,纳兰有些欲言又止,轻蹙柳眉,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凌罗点了点头,勉强一笑,似是而非的话他根本听不懂。
他只想离开,周围的人……好多。
“哎…”纳兰无奈眨了眨眼,只能目送凌罗远去。
世界,‘静’了下来。
凌罗起初还是行走,但片刻后,就小跑起来,随后是奔跑,狂跑,不由自主的狂飙。
同学纷纷侧目,也无法干扰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回…回到安全的地方。
不知何时,大学寝室,也能勉强称之为家…了呢,或者,这世界根本没有家这种东西,只是遮风避雨的场所。
但现在,寝室,是家。
连滚带爬的冲上五楼。
推开门,一切都还是依旧的模样,变化的,只有他自己,浑浑噩噩的一头扎在床上,再也无法动弹。
他的身体并不疲惫,但精神却糟糕透了。
空旷的双人寝室,却只有他一个人住。警察的美好愿望落空了,他根本没有熟悉的室友。鬼知道他那室友跑哪去了,这已经大二了,凌罗却连室友的影子都没见过。
也无所谓。
躺在床上,脑子里胡思乱想。
他叫凌罗,这名字,就如他所言,草率的就取了。不过在他看来,草率不草率其实同样无所谓,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的立意!
他的名字,是红姨告诉他的,而也是除了红姨,谁还知道他是谁?
他就仿佛那栋房子里,凭空蹦出来的一样。
只不过不是猴子。
没有惊险刺激的,朦胧黑暗的童年,没有疯狂求索的,变态自戕的成长,更没有惊心动魄的,亦或,我最牛逼的学习生涯。
他的确是个孤儿,但从根本上讲,他就是个私生子而已,被抛弃也不是什么无法缓解的痛苦。
在红姨的开解下,他并无苦大仇深。
平常人的喜怒哀乐,平常人的寸寸前行,该开心开心,该胆小胆小。
自认平凡是福。
可直到今天,平凡的反面,给了他一记重锤。
‘平凡’的世界。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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