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会一直是晴天,当伊思诺迪下起雨的时候,整座城的雨水就泛滥起来。
因为伊思诺迪的城墙围的密不透风,没有可以排水的地方,所以每当下雨的时候人们总是苦不堪言。
好在这么多年以来,天上下的雨并不会持续很久,最多持续三四天,而翼人们为了自己的房子不被淹没总是拿着器具将雨水装起来,然后飞到城外倒出去。
可当这场雨连续下了十多天,伊思诺迪就彻底成了一个蓄水池,不论翼人们到底有多么的努力都阻止不了这场灾难。
连绵不休的大雨,熄灭不了王座上的火,也砸不穿坚硬的石头,可是他却能让火的祭司生一场大病。
莫的城堡高度已经有六米了,这已经是翼人建筑除了王的宫殿以外最高的了,可是即使是这样,城堡的一楼还是进了水。
当岩来到莫的房间的时候,莫躺在床上虚弱的喝着可能并没有效果的草药。
“岩,天下的大雨仿佛不会停下来。”
可能整夜整夜的痛苦让莫的精神有些涣散,他说出的话带着悲哀,仿佛伊思诺迪也同他一样成了风中落叶。
岩觉察到了莫对翼人未来的担忧,他委婉的劝解:
“大祭司,天上的太阳即使是再刺眼也要在夜晚落下,冬天的大雪即使再连绵也要在春天融化,大雨只不过侥幸躲过了王的视线,难道除了王还有什么永恒不变吗?”
“所以啊,当雨天过去,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您的身体也会恢复过来。”
莫脸色一变,原本的忧愁消失不见,他冷静下来也没有开口说话。
正在此时赖那也推门进来,他一进门就冷冷的看了一眼岩,随后将自己带来的鱼汤献给莫。
“大祭司,我自从知道你生病以后就整夜整夜的担忧,这该死的大雨已经遮盖了天空的太阳,此时竟然也想将翼人的太阳夺走!”
太阳在翼人的眼里是王的光芒,但是又远远比不过王,所以这一番话并不能说是亵渎。
莫听了赖那的话抑郁的心情再也不复存在,他的心中十分高兴,这赖那的最古马屁属实是拍在莫的心里。
但是莫并不是一个昏庸的人,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没有儿子的他只能在赖那和岩两人中选择一个继承他的位置。
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悲伤的事,甚至对于血脉的延续他也并没有放在眼里。
毕竟等他死去就可以去天上和父母团聚,而且翼人没有子女的事情太常见了。
能生的特别能生,不能生的一个也生不出。
此时莫知道在他走前必须要在赖那和岩中选择一个。
两人的性格和脾气莫都是知道的。
岩聪慧严谨就是对待野人太过温和。
赖那说话好听但是智慧不足。
为了翼人的发展岩是最适合的,可是于情于理与自己最亲近的赖那也不是不行。
权衡之下莫决定设下一个考验。
“外面的雨还在下吗?”
莫突然开口问道。
赖那和岩两人都呆住了,他们不明白莫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此刻雨水不曾停歇过,它每一次落在地面或者墙壁上都会发出滴滴答答的呻吟声。
不过还是岩先反应过来,他走到窗边然后打开窗户,随意的望了望外面便说:“雨还在下。”
赖那却走到莫的旁边轻声说:“雨还在下,大祭司。”随后赖那又对岩呵斥道:
“快把窗口关上,这大风吹到大祭司怎么办?”
岩正要将窗户关上,莫却命令一旁的侍卫将自己扶起来,他一边对着赖那说:“我还没有这么脆弱。”
一边又缓慢的走到窗边,岩给莫让开了位置。
莫提起木板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接连叹气,“这天上落下的雨水像是将伊斯湖里的水一下子倒进伊思诺迪一样。
伊思诺迪是王赐下的城市,现在却被雨水淹没了,我们的同胞们甚至有的只能在雨水中安眠。
如果大雨再连续落下十天呢?
到时翼人难道要丢弃伊思诺迪?
或者眼睁睁的看着王被罪恶的雨水浸湿?
王不过是沉睡了二十几年,翼人就要用雨水唤醒他吗?”
原本在莫身后的赖那凑上来道:“翼人本来只是荒蛮世界茹毛饮血的野兽,因为王从天而降,随后跟随第一任大祭司才得以得到供奉王的职责。”
“如今至高无上的王沉睡了,翼人难道能丢弃自己的职责?
大祭司如今您是整个城池最聪慧的人,您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岩没有跟赖那一样凑到莫的身旁,他严肃的说:“王的身躯是何等的尊贵,雨水只不过是上苍的泪水罢了,它又有什么资格触碰王呢?
而我们的族人也不能再在潮湿的地方睡眠。
大祭司啊,我建议我们去治理城里的雨水,这样我们才能保护王和我们的族人。”
保护?
这个词语何等的精妙。
王需要保护吗?
不需要,但是如今王沉睡了,保护这个词语就能用上了。
莫听到这个词心中一喜。
保护王这是何等伟大的功劳,这是足矣媲美他的父亲带领火焰怀抱的功劳,甚至远远超越。
毕竟他的父亲什么也为王做不到。
一想到这里莫的心甚至激动的要跳出来了,一直以来他父亲所做的功绩都狠狠压在他的头上,成为他心中的阴影,而如今自己终于有机会能超越他了!
他那颗要考验两人的心再也不复存在,他激动的甚至吐出一口血,他说:“要是你们两个有谁能在我的带领下成功的击退雨水,那么在我死后我的位置就传给谁!!”
赖那心中一惊,天上砸下的馅饼让他呆愣住片刻,这个祭司的位置他已经窥探许久,想不到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他努力的平复心情:“大祭司,您是天上不曾落下的星辰,又怎会死去呢?”
而莫此刻已经没有想听的欲望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保护王的功绩,此刻被雨水折磨不成人样的他居然希望再多下几天雨,他催促道:“你们两个还不快去,难道王的安危对您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吗?”
语毕,两人匆忙离去。
而莫虚弱的倒在床上,脸上却泛起诡异的潮红,他闭上眼睛脑子却如同火山爆发。
他无时无刻不幻想等他死后人们会怎样赞扬他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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