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火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被一个带着翅膀的人举在手里。
他能感觉到这个奇怪的物种对自己莫名的敬畏和惧怕。
漫长的沉睡,并不是没有感觉,他知道自己已经死去又活过来,灵魂在宇宙中重塑然后吸收了一股神秘的力量。
这力量和他的身体融合需要漫长的时间,所以他的意识虽然醒来但身体却被拘束在火焰之中,不得动弹。
这莫名其妙的经历非但没让肖火惧怕反倒十分兴奋。
只是想起前世的家人,肖火心中还是有些悲伤,自己离他们很远,甚至已经不在一个宇宙了。
他神伤了许久,捧着他的翼人却一直没动,如同一尊雕像。
等肖火再次注意眼前的生物,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好奇。
眼前生物有着一对庞大洁白的羽翼,头上是黑棕色的发,下面有黑曜石般深邃的瞳孔,鼻子,嘴巴都恰到好处,十分俊美,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脸上结起泪水的冰。
天使吗?
不,只是像罢了。
为什么捧着我呢?
肖火用力发出声音,可是火焰没有发声器官,所以怎样都说不出话。
肖火想起灵魂中寄宿的力量,只是微微的运用,天地便荡漾了。
肖火没有管天和地。
他要做的仅仅是发出声音而已。
下一刻,火焰和翼人产生了一道链接,一瞬间肖火的想法可以在翼人的脑海中响起了。
“你不冷吗?一直跪在雪里?”
翼人听着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大吃一惊,松开握着火焰的手,连连往后退去。
“是我,你眼前的火。”
翼人之间还没有产生语言,甚至他们连手势都不会打,可是在这一刻,火焰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翼人有些惶恐,眼前的事物对于他来说是无法想象的,他跪在地上嘴中发出嗷呜的声音,他每一次发出的音节都不一样。
肖火却知道,那每个不一样的音节都表达出同样的意思和同样的敬畏。
那是。
“王!”
“王?我不是你的王,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叫我王。”肖火沉默片刻问道。
翼人思考许久,才在脑海中表达出大概的意思,“你打败了翼人的王,征服了翼人…”
肖火明白了,眼前物种所拥有的智慧尚且稚嫩,交流对他们很难,至于什么王,野人的王有什么好当的?
“你有名字吗?翼人?”
有着翅膀的人拥有少量的智慧,比起天使,翼人这个词似乎更适合这个种族。
肖火心想。
“名字?”
“翼人?”
翼人困惑,这两个词语是短时间他所不能理解的。
肖火有些哑火了,长时间的沉睡让他有些想要与人交流,可是事与愿违。
他与如今的翼人是有些难以交流的。
于是,他想再次沉睡,睡到一个稍微有趣的时代。
临睡前,他说:“翼人啊,我不是你的王,你自由了。”
自由?
这个词语仿佛有诺大的魔力,让翼人的心中莫名产生的喜悦,随后他惶恐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那里做错了,王为什么不要他了。
他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不断的祈祷。
翼人臣服于强大的火焰,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他就像那个消失不见的猛犸象一样,可是现在王对他说不需要。
翼人连忙跪在火焰面前,不断的磕着头,他发不出声音,神色紧张。
火焰不接受翼人的臣服,可是弱者本就应该臣服于强者。
火焰再没有发出声音。
他仿佛被抛弃了。
翼人惶恐不安,到了夜里也没有离开火焰旁边。
那火焰有这昏黄的光,雪花总是落不进那火焰里面,翼人没有过分的冷,火带来的温暖是严寒盖不过去的。
翼人脑海中还在想着白天的事,他辗转难眠,心中不安,每当想起火焰说的那句,我不是你的王,翼人心中的世界仿佛崩塌了,那种绝望就像是被数十只翼龙包围一样。
翼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悲伤。
可是当翼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照常升起。
翼人呆坐了一会,直到他饿的实在受不了了,他返回洞穴之中,那堆食物依旧立在哪里,他想了想,然后将食物堆之上最肥硕最美味的羔羊托到了火堆之前。
他想,王,你也饿了吧。
火堆依旧燃烧,那神秘伟大的声音却不再响起。
翼人等了一会,见火焰还是没有动静,就垂头丧气的返回洞穴,翼人的牙齿是锋利的,咬合力也不错,他们的牙齿可以撕开动物的皮毛,然后大口大口吃肉,在饿的厉害的时候,连骨头也切切碾碎。
等吃饱之后翼人返回火堆前,那羔羊之前是离火堆有些距离的,可是还是被蒸烤熟了,羊的皮毛不知道怎样褪掉,一张只羔羊被炙烤的留着肥油,一股熟食的芳香第一次飘荡在这个世界上。
翼人明明已经吃的很饱了,可当那味道进入鼻子之中,他的口水还是淌出口中。
翼人的眼中露出渴望,他看了看火,最后只是转过身背对着那食物。
等到冬天过去的时候,翼人洞穴中的食物还剩下很多,但是因为温度的原因,那些食物都开始腐烂,山洞里面也被各种虫子占领。
翼人不在乎,他的“山洞”是在火的旁边,王不在乎的东西,翼人也不在乎。
火的前面堆满了食物,只是第一次过后,之后的食物都没有被火焰烤熟。
翼人会隔一段时间将火前面腐烂的食物清理走。
春天的某一天,已经不在青涩的翼人遇到了他这辈子最凶恶的情况。
那是一群老虎,他们盯上了火堆前的肉,他们的数量有四只,翼人从不害怕地上的走兽,因为他只要轻轻的煽动翅膀,便能立在天上。
可是翼人不能飞,也不能离开,因为老虎竟想抢走王的食物。
他很愤怒。
所以,他决定让这群老虎死在大火前。
这场战争是惨烈的,火花闪耀之中只记录了某一刻。
火焰照耀在翼人身上。
血从他的额头留到下巴,他的瞳孔发白,嘴巴张的巨大发出剧烈的怒吼声。
强壮的身子上面肌肉纵横,他左臂弯曲,身子微微下蹲,握紧拳头向一只正面扑过来的老虎打去,背后的羽翼留着血,却也遮不住已经空荡荡的右臂。
他的背后是火,火的前面有一只老虎嘶吼着向他扑去。
翼人是勇猛的,他从未惧怕过老虎,在他将左臂前的老虎一拳击飞出去,随后嘶吼着扑向身后同时扑向他的老虎,他将老虎扑倒之后一拳一拳的砸在它的身上,边砸边吼,其它老虎趁空扑了上来,翼人不管不顾一心将这个离火焰最近的老虎生生砸死。
当他甩开在身子撕咬的老虎,然后对着剩下两只老虎大声咆哮。
两只老虎最后互相的看了看,最后离开了这里。
翼人胜利了。
他无声的躺在地上,大声喘气,火光在地上的血液中熠熠生辉。
十几分钟后,一场雨落了下来。
翼人嘴唇发白,浑身颤抖,痛苦不已,当雨落在他的脸上,他那么的讨厌。
虚弱中他想,我讨厌的,火会不会也讨厌呢?
他无力的翻了个身子,想起以往火独自淋雨,他的羽翼慢慢的盖在了火之上。
翼人失血的太多了,他好像要死去了。
火不在装睡,他和翼人之间的链接再次亮起。
火想:翼人是愚昧的,他给自己的东西是自己所不需要的,但是,他对自己的好是真的。
肖火原本准备深深睡去,在历史中偶尔醒来,直到抵达熟悉的时代。
可是,翼人的热情让他无法无动于衷。
他说:“翼人,为什么要这样?”
昏黄的光照亮翼人,翼人身上的伤瞬间消失不见,甚至连胳膊也重新张了出来。
再次听到火的话他兴奋不已,他回答。
“因为您是翼人的王。”
火的声音低沉,他说:“我不是什么王,我只是个人罢了。”
“忍??”
翼人第一次从口中发出声音,兴许是那昏黄的光不但治愈了翼人的伤势,还带给了更多的智慧。
虽然翼人的zhongguo话并不标准。
“是人!”
“仁?”
“额,你还是叫我王吧。”
“王八?”
肖火有些忍受不住了,他认真纠正,“不是王八,算了,你还是叫我火吧。”
“火?”
“忘…”
翼人在口中不断练习。
肖火也不在去纠正他,直到最后肖火在这世上的第一个称呼被翼人定了下来。
那是。
“火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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