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问苍生 第四章 吹皱一池春水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不过是耕种劳作，简单生活！”

密集的马蹄之声响彻了黑山。山民、匪盗皆是绷紧了心弦。直到数日后，山林才恢复宁静。

人们确信了蛮族骑兵已离去，小石村的众人也慢慢的回复到以前的生活，但大军过境带给人的恐慌，与一种莫名的急迫感却是久久难消。

小石峰还是和之前一样晨间习文，而后练武。几个月的时间，石峰的个头明显比同龄人高了一筹。只是苦了爹爹石虎每次狩猎须得再多猎捕一些，此时石峰的食量隐隐要堪比成年壮汉了。

秋去春来，石峰已经八岁了。长时间的练武，除了气力大涨，已能抬举两百斤的重物，山林奔行也能像麂鹿一般迅疾了。这一日，老村长手持一物，用粗布包裹着，来到竹林。

“石峰，你跟我习武也半年有余了，已有一级武者之基。但武者须不断锤练已身，突破自我。今日我准备传刀于你。

”老村长郑重的说道：“此刀长三尺六分、重七斤，虽为军中常用之物，但随我军中征战十五载，也曾斩敌无数。今日传于你，望你善用此刀，也切莫忘了守护之志。”

好一把利刃，刀口隐透寒光，刀背略有斑驳，可见久经战阵。式样简单、朴素，是一把杀敌的好刀。石峰抻手接过来，满心欢喜。

“今日起，你便开始用此刀练习劈、扫、挡三式。刀要稳。意要平，每日一万次。而后再来练习躲闪之技。”

少倾，老村长又寻来一把大弓，坐在一旁看着石峰练刀;一边削制着无锋之箭。待到制好几十支箭后。村长便返村去了。

等到石峰练刀完毕已是未时，老村长带了些食物与水来。简单食过，村长拿起了弓箭：“十丈之内，躲闪或是接下我射出的箭矢。去到开阔地方！”

石峰依言走到十丈外，还未站定，只听“咻”的一声，一箭飞来，石峰赶忙侧身一躲，“咻，咻”，又是两箭袭来。

石峰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堪堪躲过一箭，另一支就“砰”地一声打在肩胛上。来不及叫疼，“咻、咻、咻、咻、咻”，一连串的箭矢已如暴雨般袭来，石峰狼狈不堪地躲闪接箭。最终十箭下来，接住一支，躲开三支，身中六箭。

还未缓过气来，第二轮开始了。接着就是第三轮，第四轮。此时石峰全身已被射满了红印，痛得他呲牙咧嘴。

“今日便到此为止。接箭三支，避箭九支，身中二十八箭。回去多想想‘意未动，身先行’，何谓本能！”

这一夜，小石峰悄悄的爬到自家屋顶，抬头仰望着满天星辰。

“意未动，身先动。”怎么念头都还没有，身体就能先动了呢？而且当几箭同时袭来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呀！何谓本能？石峰挠着头，有些迷惘。

一连数日，石峰始终不得其法，做不到意动身动。但每天一万次挥刀练习，开始变得游刃有余了。

慢慢的，老村长开始在所有的空箭头上加装石子，箭速更快了。这个时候，石峰基本上无法再躲开或是接下一箭来。一连做了旬日的箭靶，石峰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向老村长讨教。

“人在极端情况下，会产生远超常人的力量和速度，或是因为愤怒、或是危险。静心凝神把握住那一瞬间的感悟，你就能超越自我；福至心灵、心至慧生，你就能打破极限。”老村长淳淳教导。

“有一次我坠落水池，当水漫过头顶、无法呼吸，感觉马上便要淹死时。突然有一刻，我感觉时光静止、天地清明；

我好像看到我从前从未见过的景象，听到了极远处的细微声响；身体内好像有无穷的力量可以打破天地；爷爷，这是不是福至心灵？”石峰沉思道。

“对，这是那样，你没发现那种状态下，你的听力和视力都远超平常了吗？去感觉和捕捉那种壮态。空灵之后可至入微，入微心境之下，凡事无所遁形”老村长说完，便是一箭毫无防备的射来。

石峰还来不及思索，无意识的伸出左手，居然牢牢的抓住了羽箭。“我做到了，我居然做了！！！”石峰喜出望外，心中满是不可意议的欣喜。

可是接下来的数十支箭，他就没那么好运了，箭矢毫无意外的全都射到了他的身上。虽然满身被射得青紫，但石峰却好像感觉不到痛疼。他的心神全都一直在思考着，自已是如何接下刚才那一箭，他在试图再次进入那种状态。

老村长已走了，石峰如失魂落魄般的走回了家中。家里院中有一个蓄满水的大缸，石峰却径直的坐了进去。水没过了头顶，重压开始四面八方的袭来，天地一片宁静。

石峰好似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仿佛世间万物、宇宙星辰触手可及，没有恐惧、没有烦忧，连时间都是静止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种极至的窒息感，让他不由自主的窜出了水面。

“哈哈哈。”这就是空灵之境吧！静心凝神，感受、捕捉。石峰有些迫不急待得想要进行明日的试练。

石村东北面的山涧，有一道不小的瀑布。山涧中遍布大小石块，又有湍急的水流，所以极难行走。

这一日，老村长带着石峰来到了瀑布之下。

“以后你便在这瀑布之下练刀，然全沿着山涧跑回村中。”村长交待道。

“今日先练身法，准备接箭.”说完便开弓引箭，一支接着一支，毫不停顿。

石峰此时早已跃跃欲试了，“唰”的一声，接住一支；接着又抓住一支。“砰”身中一箭。眼见又来一箭，这次闪身躲过。“砰”又中了一箭。

石峰很是开心，他似乎找到了那种感觉，只是还有些无法牢牢抓住。

老村长也很开心，这次的五十支箭，石峰居然接下了十之三四。习武才一年，石峰就已达到了二品武者之境了，这等实力已经超过了一般的行伍兵士了。

也许过不了几年，这个孩子就能超过当年的自已。老村长捋了捋胡须，喜藏心头，面上却波澜不惊。

“开始去瀑布下练刀吧!”看着石峰喜不自禁的样子，村长说道。

“不骄不躁，时时不忘精进之心。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更敏锐的反应，你还差得很远。明日到山中捉一只雄鹿回来，不可用器物，不可伤它。”

第二日，石峰结束了学业后，开始向着黑山北部前去，远远的地方有一道黑影默默的跟随着。方园几十里地多有猎户经常巡狩，行进了大半个时辰，石峰居然没有见到一个猎物。

这样下去可不行，石峰决定走一些无人行走之径，碰碰运气。又是一个时辰后，隐隐开始出现了一些狐兔的踪迹了。

此时后方的黑影开始有些担心了。前方三十里是一个叫二龙山的地方，上面盘踞了一大股盗匪，若石峰再一直朝向行进，黑影便只能现身拦截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当距二龙山还不足二十里地时，石峰终于在一处水涧之地，发现了一只成年麂鹿。他小心翼翼的伏低身子，潜行靠近。当潜行靠过去不到十丈之时，麂鹿感知到了危险，忽然狂奔而跑。

石峰立马起身飞奔追去。麂鹿虽然跑得很快，但它灵活转向的躲闪，才是真正的无与伦比。石峰全力奔行，死咬不放，可每当快要靠近之时，就会被它的变道躲闪搞得狼狈不已。

这个时候，石峰已知道，想要靠速度追上它恐怕是不行了。唯有一法：只能不停的追，和它耗，耗到它跑不动为止。

就这样一人一兽，在山林间四处乱窜。一刻钟后，麂鹿明显慢了下来，石峰也不急，慢慢的迫近。那鹿拼了命的又跑了一阵，眼见怎么也甩不掉身后的人类。然后它便趴在了那里，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望着石峰。

石峰走一前去，正待收取猎物。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射向麂鹿。石峰下意识的伸手一探，抓住了来箭。

林中走出了两人，一人持弓，一人负刀。两人眼神凶厉，看着便不像山中的猎户。

“小子，这头鹿是大爷的猎物，快点滚，小心老子一刀劈了你。”

“小心点，这小子刚才接住了我的一箭，也算有些本事，别大意了。”那待弓的汉子提醒同伴。

“一个娃娃而以，在我们二龙山的地界，你也恁胆小了吧，老吴。”持刀凶汉满不在乎，上前便要抢那猎物。

“它是我的！”石峰看着比他高了一头的凶汉，毫不畏惧、挺身上前挡住了二人。

“小子，我看你是在找死！”一道刀光当头劈下，石峰侧身一躲，一拳击在那大汉手肘处，然近身用肩膀一顶。

那持刀的凶汉便抛飞了出去，还没等落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中的朴刀也掉落在地了。那凶汉还想说句狠话，话未出口，又是一口鲜血，然后便晕了过去。

“小子，你......你想干嘛？”那持弓的男子明显是个胆小怯懦之人。

“我只要拿回我的猎物，你们不要再跟来了呀！”石峰说完就寻了根山藤，把那麂鹿的四肢一捆扎，然后扛在肩上就朝着石村的方向在而去了。

持弓男子看着石峰走远，赶忙去叫醒那持刀的汉子。一道黑影落在了两人身旁，还没等到他开口询问，“唰、唰”两道寒光便夺了他二人性命，黑影快步的向着石峰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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