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入屋就闻到阵淡雅幽香。
如石涧溪流边绽放的空谷幽兰,沁人心扉而不灼烈。
枕着手,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
柳如是倒没有小女子般的羞涩避让。
眉目秀雅,温婉一笑,细致的帮他捋了捋垂落的发丝。
“顾公子的目光,倒是如刃般肆无忌惮。”
似嗔怒又似柔情的说完,帮他到了杯茶。
“今晚你就在这歇息吧。”
拢了拢披衣,步伐摇曳,往屋内走去。
顾渊侧目轻笑:“我这人睡觉不老实,爱乱动。”
柳如是头也不回道:“爱乱动,在你的榻上任你折腾,别爱乱跑就行。”
顾渊收回目光,笑着转头看向窗外。
落雪纷纷,卷来阵阵凛冽。
酒意涌上心头,闭目休息。
……
雪幕笼罩的京城,从热闹喧嚣的对决过后。
骤然的冷寂了下来。
澹烟楼位处繁华街坊。
亭台楼阁林立,园林幽深精致。
青瓦白墙外,突然有三道身影如惊鸿飞掠。
雪幕都没有惊扰一片,悄无声息的落在院子里。
一人身材高大,容貌豪迈,劲装挺拔,手持长刀。
另一人高手如竹,面容消瘦苍白。
大雪纷飞的深夜里,见到如厉鬼般吓人。
手提双钢爪长杖。
余下一人气息最为强大。
周身隐约弥漫的气息,比飞雪更为冰冷刺骨,阴邪慑人,
杵着柄鹿角短杖。
进入澹烟楼的院子,劲装汉子贪婪的深吸口气。
眼中的邪意令其爽朗的气息崩散:“香,从未问过这般幽香。”
“嘿嘿。”
高瘦男子发出令人发毛的怪笑:“这是当然,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艳有三位在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气息阴冷的男子神情迫不及待:“刚好,我们三兄弟,一人分一个。”
“那可不行。”
高瘦男子摸了摸胡子,眼眸露出令人厌恶的邪光:“上半夜换一轮,下半夜再换一轮,这不就……”
“哈哈哈!云兄说的有理。”
不等他说完,劲装男子就放声大笑。
持着鹿角短杖的男子也被他的提议打动,目光如若火炬,令风雪消融。
三人都是用真气传音,交谈得肆无忌惮。
很快就分好了目标。
劲装男子,号称万里独行的田伯光选了柳如是。
高瘦丑陋,四大恶人之一的云中鹤挑了陈圆圆。
手持鹿角短杖,气息阴冷强大,玄冥二老之一的鹿杖客。
他嗜色如命,根本不挑。
等两人选完,就要了剩余的董小宛。
“两位兄弟,我先行一步。”
田伯光以刀法和轻功著称。
话语依旧悠悠,便三步凌空,不惊动丝毫雪花。
转瞬即逝的消失在院子中。
“这家伙,就爱抢先,”
云中鹤阴邪的扯了扯嘴角,如烟似雾,飘摇飞掠。
轻如鸿毛的追了上去。
鹿杖客见惯了这两人的顶级轻功。
自己实力比两人强,但比身法速度,还真不及。
冷冽的真气涌动,寻了个方向。
迫不及待的直冲而去。
……
临窗的床榻,顾渊蓦然睁开眼眸。
融合飞仙心境,得到完整版天外飞仙这超越入道级别的剑法后。
他的感知和洞察能力,即便大宗师级别,都逊色于他。
虽然对方身法高明,气息内敛,动作轻缓。
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轨迹。
从榻上起身,天青色的长袍飘摇,走入柳如是的内房。
静谧休恬的柳如是察觉到动静。
睁开眼眸,眸光如水轻柔。
“顾公子,你这是……”
“有不速之客。”
顾渊低声道。
柳如是无奈的眼神飘向他,意思不言而喻。
“这……”
顾渊很是无辜的耸耸肩,取过一旁的大袄展开。
柳如是见他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虽然疑惑,但她性子柔和,也就配合起身。
顾渊将貂皮大袄给她披上,侧目看向门口处。
无声无息间,一抹寒光刀锋探入门缝。
如划过流水般,将门锁撕裂。
柳如是眼眸闪过抹深邃湖光,踏前一步。
有要将顾渊保护在后的姿态。
在她看来,这位公子哥只是先天之境。
啪!
柳如是止步,垂眸看去。
一只手隔着大袄,握住了她的手腕。
抬眸看去,对上双带着笑意的双眼。
顾渊目光上移,看向她发鬓的一柄发簪。
温润如白玉。
“借你一物。”
在柳如是疑惑的眼神中,顾渊取下她的发簪。
顿时三千青丝垂落,柔顺如瀑。
这时。
房门被推开。
田伯光期待而激动的神情。
在进屋后见到“含情脉脉”相视的顾渊和柳如是时。
立马消散无形,眼中寒光肆意。
仿佛看到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窃取般愤然。
凌厉的气息绽放。
刀未出,木地板便被撕裂出密集的刀痕。
“你就是那赋诗博三位红颜邀入闺中的书生?”
田伯光声音低沉,如刀般锐利,直刺人心。
顾渊却全然没有想要和这种采花败类交谈的意欲。
手持柳如是的白玉发簪。
突如其来的,屋内起雾了。
袅袅云雾如烟缭绕,席卷。
变幻莫测,无形无迹。
仿佛纯白的溪流般氤氲奔袭,倾泻而下。
田伯光何曾见识过这等画面。
警惕而慎重的握紧长刀。
屋内如风沙四起般。
刀气犹若狂风夹杂着沙粒吹袭,屋内的一切都被搅碎。
顾渊仍旧没有看向田伯光。
似乎惊叹于柳如是墨发垂落时的美,深深注视。
同时抬手,指尖夹着温玉发簪递出。
轰!!!
随着这一刺。
田伯光凝聚的狂沙刀气溃散。
仿佛目睹到什么触目惊心的骇人画面。
柳如是亦是惊奇抬眸。
感觉到惊心动魄的气息。
唯美,辉煌,崇高,飘渺,瑰丽。
这一剑,不属于人间。
扑哧!
一抹殷红的鲜血飞溅。
田伯光带着这抹猩红,从门口倒飞而出。
狠狠砸落在院子中。
顷刻之间。
生机断绝。
啪嗒!
一道身影蓦然止步。
云中鹤惊骇莫名的看着倒在雪地里的身影。
而后艰难的抬头看向那敞开的门户。
一道天青色的身影缓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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