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高塔耸立在孤岛中央,高度骇人,滔天巨浪凶狠地拍打着粗糙沉重的石壁。
一位老人蜷缩在监狱一角,看上去饱受折磨。
狭小的窗洞终年难见日光,黑暗让一双泛着犀利之光的蔚蓝色瞳孔蒙上一层浑浊的白雾,如同全然花白黯淡的毛发,脏兮兮地黏成一团,泛着令人不适的油光与污渍,其间隐约藏掩着死蛆的残骸。
老人因痛楚而冷汗直流,扭曲地啃咬着即将掉光的牙齿,如今它们脆弱得不堪一击,远不如唇舌坚韧,在抵御老风湿面前显得力不从心。
居然是麻瓜的毛病。
了不起,不可思议,它发作起来绝对能同钻骨剜心比一比,老人漫不经心地从大脑缝隙闪过这些无意义的想法,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般勾起嘴角,那是嘲讽的标志,现在他正试图吼上几嗓子,看是否能散发些许浊气。
吐出几口混沌的黏痰后,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不动了。
现在他觉得舒服得多。
几道闪电打下来,雷声轰隆隆地顺势跟上,震得他的耳膜突突直痛。
牢门的铁锈在这些年里蔓延得很快,它很久没被打开过了。
当然,没有人想要打开它,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没有勇气面对曾经伤害过整个欧洲大陆的黑魔王,而唯一敢来的那位......那该死的邓布利多,一次都没来过,从来没有。
“老东西.......”老人撇了撇嘴。
他将对邓布利多的不满无逻辑地咀嚼了一番,那是他监禁生涯的小乐趣,像所有平庸的老头一样抱怨天抱怨地,一边用小石子尖锐的一头泄愤似地戳着砖墙,打发时间。
在他第一万次拿起锋利的石块时,忽然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有人。
魔力丰沛,强大却温和,压制着另一股残酷的力量,他熟悉的老伙伴的力量,他曾拥有它数十年,凭借它的威力横扫欧洲大陆。如今它正一层层解开封印着整座高塔的魔法阵,当年打败他、把他关到自己的监狱里的人费了不少心思,几乎用上毕生所学。
老人死死瞪着紧闭的门,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吱呀————”
门开了,邓布利多皱着眉,歉疚地说道:“我该施个静音咒,抱歉......”
继而他愣了愣,透过镜片垂下锐利的目光,冲着躺在地上的人露出微笑。
老人惊愕地瞪着他。
“你过得还好吗,盖勒特?”邓布利多往前缓缓走了几步,轻声问候着。
“丹尼尔,我想咱们该回去了。”一个声音在丹尼尔耳边轻轻地说。
丹尼尔吓了一跳,手中的水晶球差点掉落。
“来吧。”身边的邓布利多说着,伸手托住丹尼尔的胳膊肘。
丹尼尔感到自己缓缓升到空中,监狱在消散,转眼间只剩下漆黑一片。
丹尼尔觉得自己好像翻了一个慢动作跟头,两脚突然落到地上,周围的光线令人眩目,他已经在邓布利多那间办公室里了。
那个石盆在他面前的柜子里闪闪发光,邓布利多站在他身旁。
“教授,”丹尼尔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看这些记忆的,柜门是开着的....”
“没关系,这些你早晚都会看到。”邓布利多说道。
他端起石盆走到书桌前,把它放在光滑的桌面上,然后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招手让丹尼尔坐在他对面。
丹尼尔坐下来,眼睛盯着石盆,脑海里还在回忆刚刚的记忆。
盆里的东西又变回了银白色的状态,在他眼前打着旋,泛着涟漪。
“我想,你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吧?”邓布利多说道。
“冥想盆,教授,和我的水晶球,或者说冥想球,一样?”丹尼尔好奇问道。
“有时候我觉得脑子里塞了太多的思想和回忆,我相信你了解这种感觉。”
?丹尼尔点点头,他现在脑袋里就塞满了疑惑。
“这是格林德沃的记忆,前不久我去看了他。”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神似乎在看向一个丹尼尔看不到的地方。
“是传闻的中黑魔王,没想到.....”
“没想到他现在如此潦倒吧。”邓布利多教授苦笑了一声。
“丹尼尔,你的悟性很高,我相信你会把大脑封闭术练就的像你的天赋一样好。”突如其来的夸赞让丹尼尔受宠若惊。
回想刚才邓布利多教授说,这段记忆早晚会看到,为什么呢?丹尼尔为什么要去看一个潦倒的黑魔王的记忆。
邓布利多从袍子里抽出魔杖,把杖尖插进他的银发里,靠近太阳穴。
当他拔出魔杖时,杖尖上好像粘了一些银色发丝,但丹尼尔随即发现那其实是一小缕和盆中一样的银白色物质。
邓布利多把这一点新记忆加到盆里,“丹尼尔,我想带你看看我的一段记忆。”
说着,邓布利多教授又抓住了丹尼尔的胳膊,依然是一番天旋地转。
“既然要出游,怎么又放弃了呢?尽管去好了。”年轻的金发少年在草地上翻了个身,随手拾起一块碎石,将它变成青蛙,那小东西在他掌心上挣扎了几下,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那一瞬,赤褐色长发的年轻人有些尴尬,他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蔚蓝色的眼中藏着难掩的失落。他只好装作对河岸边的流沙纹路感兴趣。
丹尼尔盯着赤发少年看了又看,然后又回头看看身边的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嘿,邓布利多。”金发少年伸出手在赤发少年的面前晃了晃:“我能叫你阿不思吗?”少年脸红了,他轻轻别过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金发少年低低笑出声来。
“真不敢相信那篇变形术论文是你写的,阿不思。请原谅,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懒洋洋地玩弄着手指,一边斜着眼看向赤发的少年。
邓布利多忽然就紧张起来:“哪里不一样?”
“我认为你该健谈些,而不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翻身坐起来,毫无顾忌地盯着面前的人:“不该是这样的。”
“噢是吗?事实上,我为自己没有成日夸夸其谈感到满意。”邓布利多有些恼火,他不喜欢别人过于犀利的目光,他同这个小自己两岁的男孩还远远称不上熟稔。
“嘿,听着,我并不想冒犯你。”金发的少年摆了摆手,探究的目光打在邓布利多身上:“很抱歉,但我听说了你父母的事。今天早上巴希达无意中谈起的,当然。”
一阵沉默。
“对不起。”邓布利多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不太友好:“别误会,我并没有觉得你在冒犯我。”
“或许我能帮忙。”金发少年朗朗一笑,蔚蓝色的双眸清澈而坦率,阳光打在金灿灿的头发上,他整个人仿佛在发光:“你看上去很苦恼,我认为你需要这个,我是说,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人。”然后他毫不客气地指了指自己。
邓布利多怔住了,随即哈哈大笑。
“那么我该如何接受帮助?”他的语气像是在哄骗哪个难缠的孩子。
“从学术研讨开始。”金发少年扬了扬眉,面上挂着暗藏挑衅的笑容:“一场有价值的辩论能改变整个世界。”
“世界可没那么容易被改变。”邓布利多不以为意地轻笑着:“我们怀揣着许多美好的愿望,却总是以向命运屈服告终。”
“那是懦弱无能的人找的借口,强者总是能征服命运。若有什么人被现实打败,那只能说他不够强大。”金发少年皱起了眉,仿佛不能忍受写出这样优秀论文的人同那群碌碌无为的蠢货一样无趣。
“强大……是么,只因为这个?”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沉下眼帘,内心五味陈杂。
“不仅是外在力量的强大,还有心志。”金发少年毫不犹豫地指出这一点:“这世上没什么能完美无缺,要得到内心所想,就必须舍弃更无关紧要的部分。”
邓布利多张着口,迷茫地望着他。
“那么.....如果要舍弃的那部分并不是无关紧要呢?”他缓慢而清晰地吐出这句话,就像吐出沉甸甸的铁球。
“狠不下心去割舍,这辈子都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金发的少年傲慢又坚定地宣布着:“别太贪心,我的朋友,平庸和辉煌就像皮肉与烙铁般不可触碰,你要做一个脆弱不堪的懦夫,还是改变世界的强者,都是自己的选择。”
他步步紧逼,死死盯着邓布利多:“当一切都掌握在你手中,牺牲的部分便会同烂泥般毫无价值。当你得到了夜明珠,谁还需要装着它木椟呢?”
“教授,这是您和格林德沃的少年时期?”丹尼尔虽然听闻过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的情谊,但是从未真正了解过。
邓布利多教授拉着丹尼尔刚在办公室站定,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错,孩子。”
刚刚,他亲眼看到了那对在戈德里克山谷只盛开了两个月的玫瑰。
丹尼尔再次看向邓布利多教授,发现他的眼镜后面有亮晶晶的东西在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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