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这是朱厚照生母张太后的寝宫。
“启禀太后,寿宁侯求见。”
“让他进来吧。”
张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叹息一声。
张鹤龄是她的亲哥哥。
张太后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这个哥哥来此,名义上是探望她这个妹妹,实际上是为他女儿的婚事而来。
一位中年男子走入慈宁宫,没穿官服,而是平常打扮。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美貌的少女,身穿粉色的长裙,清丽脱俗,光彩照人,如一朵出水的牡丹。
“微臣拜见太后。”
虽为兄妹,但君臣有别,还是要规规矩矩的见礼。
“姑母,可卿来看你了。”
少女却是巧笑嫣然的走来,一点都不拘束,显然是经常出入皇宫,她东张西望的,像是在寻找什么。
“别看了,你表哥不在这里。”
张太后叹息着摇摇头,喝了一口茶。
“表哥是一国之君,现在亲政了,可卿知道他国事繁忙......”
张可卿被说中心事,不由得俏脸一红,急忙走到张太后的身边,挽着张太后的手臂,撒娇道:“人家是专门来看望姑母的嘛。”
“不得无礼。”
张鹤龄瞪了一眼女儿,没好气的教训道:“为父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进入皇宫,一定要庄重,恪守礼仪。”
他时常有意将女儿弄到宫中,以探望太后之名,希望时不时的可以与皇帝见上一面,博得皇帝的好感。
如果张可卿能够嫁给朱厚照,那他张家就是一门两后,家族地位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哼。”张可卿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把她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见此,张鹤龄只好无奈的叹息一声。
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有闭月羞花之貌,唯一让他不满意的一点,就是从小被宠坏了,太俏皮了一些。
“无妨,哀家倒觉得可卿这样挺好的,不与哀家生份。”
张太后轻轻一笑,似乎并不介意。闻言,张鹤龄却是希望,女儿入主后宫,但他也很明白,百官是不可能同意的,除非皇帝圣心独断。不然哪里能母仪天下?
此刻听到太后这么说,张鹤龄一时有些心慌,因为他一直摸不透太后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
“主子,太后要您去慈宁宫一趟。”
乾清宫,刘瑾小跑进来,躬着身禀报。
“朕知道了。”
朱厚照放下手中的奏折,准备起身前往慈宁宫:”太后可说了,是什么事情吗?”
“启禀陛下,没说。”刘瑾小心翼翼的扶起皇帝:“不过张大人和张姑娘也在慈宁宫中。”
“嗯。”
朱厚照微微点头。
在他的记忆中,张可卿这个表妹一向活泼可爱,天底下谁见了皇帝都会拘谨,唯独这个表妹见了朱厚照也丝毫不怕,有说有笑,或许是她与太后太过亲近的缘故,所以只把朱厚照单纯的当作表哥,而忘记了他皇帝的身份。
“陛下驾到。”
慈宁宫外,刘瑾高呼一声,便在宫外等候,没跟着进去。
“奴婢拜见皇上。”
太监宫女一一跪下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张鹤龄拱手弯腰,接着道:“可卿,还不过来见过皇上?”
张可卿俏皮的站起身来,来到朱厚照的身边,眼含秋波,施了一个万福礼:“见过表哥。”
“表妹长大了。”
朱厚照微微一笑。
张太后笑道:“你们兄妹好久没见面了,皇儿,你带着表妹去逛逛御花园吧。”
“好吧,表妹请。”
御花园中,假山流水间,百花齐发,芬芳四溢,美不胜收。
......慈宁宫中。
“妹妹,陛下已经大了,是该选妃入宫了。”
“你看陛下与可卿,一个表哥,一个表妹,从小就青梅竹马,可卿对陛下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陛下是否喜欢可卿?”
张鹤龄面对太后坐了下来,喝着茶,等到慈宁宫无人时,方才适时的称呼太后为妹妹,更加亲近。
他说这话,不是真的要问皇帝是否喜欢他的女儿,而是在试探太后的心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只要太后一下诏,张可卿虽说不一定能一步成为皇后,但成为皇帝的妃子是没问题的。
大明皇家祖制,皇帝选妃,历来都是由太后操持。
“其实吧,可卿这孩子哀家也挺喜欢的,哀家只是担心,万一皇帝不喜欢可卿的性格呢。”张太后婉言道。
显然,她关注的重点,是皇帝喜不喜欢,毕竟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会逼迫皇帝做他不喜欢的事情。而且,这也是为侄女可卿着想。
若是不能讨得皇帝的宠爱,即便张可卿在自己这个姑母的帮助下,能够入主后宫,也绝对不能长久。
明宣宗朱瞻基废胡皇后,而立孙皇后,就是最好的例子。
“让他们自由发展吧,如果皇帝真的对可卿这丫头动了心思,哀家还是会为可卿做主的。”
良久之后,张太后说了这番话,让他这个热衷于要将女儿变成皇后的哥哥放心。
“妹妹啊,不是哥哥多于的担心。”
“按照祖制,皇帝选妃,是要从选秀开始。”
“哥哥没记错的话,这场与瓦剌的战争结束,你就要给陛下选秀了吧。”
“最近哥哥可是听说,很多大臣都向宫中的太监宫女送礼,想把他们的女儿送进宫里。”
张鹤龄愁眉苦脸,很是焦虑。
他知道的,几个朝臣的女儿,容貌与他的女儿平分秋色不说,而且端庄贤淑,可以说才貌双绝,其中更有一个大臣的美貌女儿,在她老爹的安排下,专门去学习药理按摩之术。明显是有备而来啊,要与他的女儿争宠,讨皇帝的欢心。这让张鹤龄很是担忧。
“这是祖制!”
“至少要在秀女中先选十几个妃子,再确立皇后,若是可卿能讨得皇帝喜欢,并且贤良淑德,能够母仪天下,哀家必定鼎力支持,但......”
张太后不想伤害兄妹感情,没继续说下去,但已经表明了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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