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葳蕤,字浓!
鄙陋的屋内,有倾城绝艳之色的少女和清俊如明月、墨发如瀑的少年互相对视着,
张华一愣,
“敷蘂葳蕤,落英飘颻的葳蕤?”
葳蕤者:一指草木茂盛枝繁叶茂状,二则是指盛大华丽的样貌;
少年看着眼前的少女,
披着红斗篷,却难掩其曼妙的身材,玉貌花容,朱唇粉面,是那种少见的盛气凌人的美!
美得很具有攻击性,
男性很喜欢,女性则相当敌视的类型,
至于浓,
则是女子的表字了,名门大族的女子及笄之后也可取字来加以称呼;
陈葳蕤盯着少年,很希望他唤一声她的名字,
“陈葳蕤?”
“对。”
宁远公主灿然一笑,刹那冰雪消融,美不胜收。
“以后请张郎不要再称我为公主了。”
“为什么?”
宁远一副认真的样子:“因为这样的话,宁远会感觉我们两人的关系会被拉远。”
“宁远,不想要这样。”
多余的话无须点破,
士婚行媒的六礼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
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
一个贵为公主的人,都将芳名告知了你,什么意思不是已经昭然若揭吗?
张华一万个确信,这个公主对他有兴趣,
可,
他不想和这个亡国公主搞啊——
这以后就算入隋当官,身上贴个亡国公主夫婿的身份?
古代社会,对男女是公平的;
但是亡国之皇族,
男子或许还会凭着尊贵的身份,似那勾践卧薪尝胆,如陈叔宝的弟弟义阳王陈叔达,就成了李唐的丞相;
可女子,作为古代政治的附庸,
只能作为筹码和工具,
君不见?
明亡时,崇祯第一个提刀砍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隋亡后,杨广的女儿为李世民所纳;
美貌的公主身不由己,
为奴为婢为妾,那是自己能掌控的——?
不做徐德言,
“宁——”
“嗯?”宁远嗔怒,
“葳蕤,我们不合适,我只是区区一个草民,而你是天端的公主。”
少年停顿片刻,干脆挑明了说;
宁远听闻,柔声道:“若张郎若为此忧虑的话,大可不必——我姊妹众多,下嫁者不可胜数,况张郎大才,皇兄定不会拒绝。”
不计较身份的差距吗?
张华苦笑道,
他这种环境,宁远不是没看到,能不顾身份阶级的差距同甘共苦——还是如此千娇百媚的人儿,正常人是无法拒绝的吧?
有那么一刻,
张华有一刻心动了,大不了不管劳什子出人头地,荣华富贵了,
带着宁远躲到深山老林中终老,不亦是一件出路吗?难道隋军还会为他们搜山翻海?
可,分量不够;
他并没有她喜欢他一般喜欢她,
张华目光湛湛,直视着宁远的眸子,知晓这个女子坚强外表下的脆弱,
“实不相瞒公主,张华已有心悦之人了,此生定下诺言聘她为妻。”
倏然,
少女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张华轻叹,果然还是这句话具有杀伤力,捏造一个子无须有的“她”,充作挡箭牌;
“她”已是妻;
你贵为公主,焉能为妾?
“不可能,张郎休要诓我!?”
宁远清澈的眸子升起水雾,可聪慧敏锐如她,不会被轻易带进坑的,进而逼问:
“我打听过了,你从小高堂早逝,一直躬耕读书,从来没有婚约,何来的心悦之人?”
“再说张郎家里鄙陋不堪,家徒四壁,她图你什么?”
小脸上泫然欲泣,然而亦是倔强,
扎心了,
葳蕤,果然知道我家里穷,
张华看着逐渐哭成花的女孩,只能幽幽道: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屋子里静悄悄的,回荡着那充满相思韵味的诗句,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宁远怔了怔:“这是?”
“她赠我之诗——那时我出游在外,与她在江边邂逅,可是终归要分归两地——离开时,她写诗赠与我,以表互相不变心。”
张华轻声道,
宁远眼睛红彤彤的,抽泣了两下,
“同住长江边,同饮长江水,她一定是个极美的少女吧?能让张郎如此倾心。”
清俊的少年默然,
宁远苍凉一笑,手心的汗已经湿透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张华知道现在的自己太弱小了,名声大又如何,才华无双如何?
这个天下,强的不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武力,也不是靠诗才惊鬼神的文章,
而是权力,
惟有权力至高不上,惟有权力拥有恣意蹂躏践踏别人的资格;
他给宁远保证不了什么,
渣了不管不顾?
抱歉,他并非杀妻求官的吴起,
“打扰了。”
宁远深深的看了一眼无情的人,准备抬脚离开,结果踏过门槛时忽然跌倒了,
“嘶~~”
一声痛呼,
张华一惊,连忙走到她身边,可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
公主忍者痛慢慢的扶着站了起来,
“抱歉张郎,好像扭到脚了。”宁远黯然的说道,然后瞥了眼那惟一的木床:“看来今晚是赶不回去了,今晚能让宁远借宿一晚么?”
张华愕然,
看向此刻异常娇弱却还在笑的公主,说不出拒绝的话,
也不能伸手去监察测验她是真话还是假话,
末了,
最终他还是让宁远睡在了自己床上,自己则是趴在桌子上睡,
一如那天,
他醉酒时宁远主仆照顾他的样子,一夜无话,两人都心事重重;
张华在安静的环境里很快就睡着了,
可宁远躺在硌背的木床上,将脸蒙进被褥里,眼角不由得划过一丝清泪;
“鸢儿,他真的是比柳下惠还柳下惠的正人君子。”
“我。”
“我,恨他想块木头。”
……
竖日一早,张华起来时便发现公主不见了,外面的马也不见了,
心中怅然一叹,
然而只是一瞬间,
下一刻他就顿觉全身心的轻松,那是没有一丝一毫负担的感觉,
神清气爽啊,
勾了勾嘴角,便煮了点菜叶吃优哉游哉的溜到台城去了;可惜又没有见到沈望,张华直叹此人小肚鸡肠,竟然还闹脾气懒政?
不过今天颇让张华高兴,
因为,
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麻烦都没有,如同理想中的躺平划水生活;
希望接下来的几年都是这样的生活,
张华暗自祈祷,
太阳从东方升起,又缓缓日落西山,又过完了一天,
下班!
刚出秘书省,张华就愣住了,因为他眼前赫然有一个人在正前方注视着他;
不是沈望,
而是昨晚那哭得梨花带雨,不能自已的人,
宁远公主,
陈葳蕤!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