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黎渡生所言,这荒原上看似廖无人烟,可是天一黑,却四处都是亮着的幽绿色的双眼,虎视眈眈着两人,但它们又忌惮着山灵火,不敢向前。
神女一夜未眠,不知不觉中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看着肩头仍然酣睡着的女孩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拍了拍黎渡生的肩头:
“黎……黎渡生,天亮了。”
“……嗯?”睡梦中的少女缓缓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啊,好困啊”她打了个哈欠
“神女?神女你去哪了?”当黎渡生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后发现神女却不见了。
“怎么了?”画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黎渡生身后,手里拿着一片芭蕉叶,上面盛满了清澈的泉水:
“你看你这灰扑扑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乞丐呢”说着,画毓从衣袖里扯出一块洁白的手帕用泉水浸透后递给黎渡生。
“这荒原上你从哪弄的泉水啊?”黎渡生看着这洁白的手帕不敢伸手去接“而且你这手帕也太干净了……”
“泉水是我偶然发现的,手帕也只是因为我很少用它而已,你不必有什么负担。”画毓把手帕塞进了黎渡生手中。
黎渡生沉吟不语,默默地接过手帕擦完了脸,再抬起头时竟红着眼眶:
“画毓,你是除了我师傅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少女眼里噙着泪。
可是画毓好像会错了意,歪了歪了头,缓缓地开口:“手帕送你便是。”
闻言,少女破涕为笑:“谁要你的手帕啊”,如此说着,可她却口嫌体正地却把手帕放进了自己贴身的衣服中。
“你刚刚为什么哭”
黎渡生没想到画毓居然直接这样问道,有些难为情是嘟囔着“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任何情谊,但是你对我却那么好。”
“可是不是难过才会哭吗?”
“你……你不懂!”少女嘟着嘴偷偷红了耳根,不再回答。
“哦,好吧”画毓暗暗地想,自己一定要学会人的情感,“可是你把我从壁画中带到这个世界,我应当感谢你。”此话一出,画毓便后悔了,她心中明明想得不是这样,可是话说出口却变了,她说不出心里真正所想的。
黎渡生咬了咬嘴唇,眼中又泛起了泪花,想说些什么,可出口又是只有一个“好”字。
两人都沉默了,好像都在懊悔刚刚说出口的话。
……
“往前还有一百步就是妖塔,厉害的捉妖师们都住在这里,最上三层都是捉妖师们捉来有价值的厉害的妖怪”黎渡生指着不远处一座高塔说。
只见这塔古香古色,是典型的榫卯结构,塔的四角是黄铜雕刻的上古神兽,镇压四方,周围满是重兵把守。
黎渡生拉着画毓来到守门的士兵前拿出一个铜牌,上面刻着一个“迟”字,士兵点点头,示意另一个守卫放行。
两人在一个竹屋前停了下来,竹屋前有一块很大的牌匾,上面刻着“迟家师”三个大字。
“画毓,这里面就是我师傅和其他人的住处,他叫迟风起,门下有一百二十位弟子,我是第十七位,”她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同我进去后需小心谨慎,除了师傅,你不要告诉他人你的身份”
画毓点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抱歉啊,让你这样一个神女跟我待在一起受气。”她低着头有些不敢看画毓。
“无妨,我在伏羲大人足下时,也是这般规矩。”画毓对于这样的要求倒是云淡风轻,只是有些不解:“迟师傅足下一百二十位弟子,你排行十七,地位不是很高吗?”
“不,这里以灵力论高低,拜师的位次只占很小一部分”黎渡生抿着唇,攥紧了拳头,不再说话。
竹屋外观素雅,可里面却截然不同,墙上挂满了各类的兵器,兵器上布满了血迹,锋芒逼人,泛着凛冽的寒光。最里间紧闭着竹门,门外有两个八、九岁孩童模样的小孩手持两把比自己还高的长枪把守。
黎渡生笑眯眯地弯下腰揉了揉两个小孩毛茸茸的脑袋,看看四周没人后又偷偷往两个小孩兜里各塞了一把糖:“阿莹,阿岁辛苦啦!”
两个小孩咯咯地笑起来,异口同声地答道:“十七姐姐最好啦!”接着那个名叫阿莹的女孩突然收起了笑容赶紧低下了头,阿岁见状也连忙咳嗽两声,示意黎渡生赶紧离开。
不等黎渡生抬头,一片阴影便笼罩在了黎渡生头上,黎渡生身体僵了僵,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涌上来,她的身体微微颤了颤,一层细密的冷汗布满了她全身,她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
果然,一道冷冽又带着不屑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
“黎十七,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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