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番薯园 35.周大海二

后来出院时，莫愚屁股和两个手臂上留下一个个小印痕，看上去象蜂窝一样，或是天上的小星星，手摸上去满是一个个小凸点点。

同房的一个男青年说，莫愚在某个方面很早熟。

在那几天日子里，有一次莫愚发现有10几个他稍大的小病人由一个个大人带着住进来，一个个穿着蓝色运动服，要么断手断腿，要么脸上被烧伤。刹时住满了病房。

后来莫小平不知从哪儿打听过来，过来说，他们是附近一座学校的学生，因为校舍发生了火灾，他们要么遭受火烧受伤，要么为了逃命而跳楼受伤，当时弄的整个医院一片忙碌，进进出出的都是这些小病人及其冢属，还有老师。

为图省几个钱，莫小平在莫愚住院时间没到期，就提前几天办理了出院手续。当时傻花欲阻止，但莫小平不同意，称没有必要住在这里，回家好好调养一样的。

在后来的日子里，每当莫愚因季节变化发生腿脚疼痛时，傻花就埋怨莫小平：“为省几个钱，不顾孩子的健康。”

这是莫愚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外的日子达到了20来天。出院后，莫愚的脚还打着石膏，不能落地，只能呆在家里休养。

林文汉见莫小平家没有躺椅，莫愚只能躺在床上休息，过于单调，于是就到家里搬出一张竹躺椅，借给莫愚用，给莫愚躺着或者靠着休息。

莫小平还请李医生定期上门来给莫愚诊断，换药饼、观察石膏、配药丸之类的，作为后续诊治的部分，免去一趟到原医院复查的路。

吃什么补什么，傻花会到赵屠户家买来猪脚蹄和生田佐料炖起来给莫愚吃。中午已经吃过一块的莫愚由于还不能下地行走，生龙活虎的他象困在笼子里的老虎，不能移动一步，这无异于是坐牢。

他百无聊赖，在那个最想动的年龄，没事时就想着吃，就想到了还放在锅里温着用来晚上才能吃的一半猪蹄，于是就吵着要妈妈给现在吃。傻花都生气了，她想晚点给他吃，这样营养吸收会均衡一点。傻花劝慰他说要到晚上再吃，他不肯仍旧在吵，结果被她狠骂了一顿，而不管他还是不是在重病中。

百无聊赖之中的莫愚，会用手指甲在躺椅靠着的那面墙壁上，刚涂好白色石灰的面上来作画，象是原始人的文明。慢慢墙壁上就涂满了，有花、草、树，还有动物牛、羊，连环画中人物薛刚、张飞、三顾茅庐、林冲、杨七郎等，他的这点基础是从莫忠那里学过来的，在马画法上，一直模仿不了莫忠的水谁，莫忠说他是乱涂鸦。

莫小平不舍得给他买个画笔或者其他纸张什么的，其他莫愚也不太适合坐着，最多也只能45度角斜靠着。

莫愚有时还会用手来撕扯垫在竹椅上面的棉花被子，那没装被套里，仅只上面盖一条被单。久而久之，整条棉被惨不忍睹，一块块象稻秸秆一样的疤痕布满，仿佛被老鼠啃过一样。

陈成会不时的过来，拿来小人书给莫愚看，他还在一旁讲解，而且很生动有趣，都能让莫愚入迷了。也使莫愚从小就爱上了看书。他还会讲村里的奇闻逸事，都让莫愚眼界大开，二人不时发出稚嫩的笑声。

莫愚腿伤刚好，一场大病终于初愈了，可以借助于其他工具一张小方凳当小拐杖下地了，迈出这一片来的他，似乎感觉全世界都在对着他微笑，心里说不出的喜悦和欢快。

当晚，傻花专门安排他到陈成家睡，二个小孩子窝在陈成奶奶林松兰的脚下，美美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春风得意地莫愚拄着拐棍一个人到村中去看远房的一个亲族周太婆。

已经80多岁做太太的她很高兴，秋冬之交就已经手不离火箱村里唯一一个裹小脚的她，颤巍巍着摇摇晃晃地迈着如赵飞燕掌中舞的步子，随手给了他一个饭碗般大小的香梨。曾孙周强说，曾有一次看到她缠脚，那白布有几尺长，一层层的缠着，那伸出的脚丫子象粽子或象小鸟，与她稍微显胖的身体极为不协调，看上去很是怪异。而最为难受的是看到她走路，象一只病中的企鹅，还要出来努力为小的寻找食物一样。

莫愚兴高采烈，象捡到宝一样，脱下外衣包着，拄下来和莫忠二个人吃一点放饭桌上一会儿，再吃一点再放一会，整整吃了一个下午，连一块皮都没漏网。这样一折腾，莫愚错过了当年的上学时间。也使得他后来在上学时，比同级的孩子要大上一岁。

发生这样的事情，给莫小平这样贫寒的家庭可以说是灾难性的。但事发后周大海周永兴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没出一分钱，在住院、家里疗养期间，也没过来一趟。

待莫愚痊愈之后，父子二人送了一袋红枣到傻花家里，傻花拒收。

傻花后来对二个儿子说：“如果我们家有势力，有权有钱，你们受伤了，关联的别人家是不敢一分钱都不出的，他们是欺人太甚！无论怎么说，水电站是他们在管理，不可能一点责任都没有。你们长大后一定要记得，有些人是很冷酷无情的，不要跟他们交往！”

傻花还说，周永兴二人这样的态度，其主张肯定是其亲兄弟赵小文出的，有一天晚上，他们曾在周永兴家商议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信息被傻花获知。傻花是通过陈丹茹获知的。据说陈建忠、赵乐新也在他们商量的现场，后来告诉了周小梁，周小梁就从枕头上说给了陈丹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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